羅剎刀身上的鬼錢停下來時,我也開口道:“葉燼,你騰出一隻手來,摸著牆往右走,摸到大門就推門進去。”
葉燼伸出一隻手握在我的手上,我用另外一隻手緊緊拉著小白糖慢慢往前挪了過去:“貼著牆走,誰也別鬆手。”
我們還沒走出多遠,小白糖就低聲說道:“吳召哥,怎麼感覺牆裡有人……有人從牆縫裡看我。”
“沒事兒。”我沉聲道,“你自己小心點,他不出來就不用管他。”
不只是小白糖,我也感覺到牆裡封著一個人。幾秒鐘之前,我的胸口剛剛從一道拇指寬的牆縫上擦過去時,就覺得被人給按了一下。
那人像是從牆縫中強行伸出了一根指頭拼命上下晃動,故意想要提醒我——這面牆裡有人。
我胸口確確實實被對方連著點了三四下,我卻裝成渾然不覺地從牆縫前面走了過去,對方很快把目標對準了小白糖。
我這邊剛剛把話說完,就覺得有一根手指戳在了我胸口上,我眼前也忽然透出了一絲光亮。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牆上拇指粗的裂縫,那裡面藏著半張人臉,睜著一隻眼睛狠狠地向我瞪視了過來,不斷翻動著眼珠,拼命看向自己的鼻尖兒。他的嘴被封住了,用麻繩來來回回縫了幾層,被血跡給浸透的麻繩邊上開著一個核桃大小的口子。
有人會給他餵飯?
我頓時打了一個寒顫——我聽說過古代的一種酷刑,就是縫住犯人的嘴唇,再用刀在臉頰上開出一個窟窿,從窟窿當中給他喂水餵食,維持犯人生機不斷。
牆裡那個人不是在向我求救,而是把我當成了給他餵飯的人。
那個應該過來給他餵飯的人,難不成就應該是在這個時候過來?
我凜然一驚之後,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陣陣勺子敲打鐵盆的聲響,聽上去就像是有人百無聊賴地敲著飯盆往我們這邊走。
我輕聲道:“葉燼,快點!”
葉燼加快了腳步之後,那個敲打鐵盆的聲音反倒跟了上來,葉燼走得越急,那人敲盆的聲音也就越快。短短几秒鐘之後,那聲音就在我身邊戛然而止,就好像那人站在了距離我不遠的地方。
我明明感到黑暗當中有一道陰冷的目光向我看來,卻偏偏找不到對方的位置:“葉燼,快點走!”
小白糖的手指微微一緊,像是想要轉身,我卻一下把她拽了回來。我知道她要使用驚世劍芒,但是我始終都覺得那種東西應該存在著某種弊端。
小白糖用手指飛快地在我手心上寫道:“我能打掉他!”
我輕輕捏了小白糖幾下,意思是讓她不要輕舉妄動。
恰好就在這時,葉燼的身形忽然往前一傾,一下子拐進了門裡。我跟著他躲進大門之後,身後大門怦然閉合在了一起。與此同時,我們身邊像是一下多出了數以百計的人影,將我們團團包圍。
一息之後,圍住我們的人群就齊齊挪動了腳步,將包圍圈縮緊幾米,難以承受的壓力頓時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圍攏了過來。
葉燼一怒拔刀之間,鬼魂忽然又進一步,鬼魂身上帶著的陰風從我四周紛紜而來。
小白糖剛要移動,我卻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,伸手捂住了對方的眼睛,自己騰出一隻手來拔出了羅剎。
鬼眼金錢隨之瘋狂轉動之下,一道沉重的呼吸聲也往我臉上貼近了半尺。對方陰冷的鼻息一下下噴在我臉上時,我驀然睜開鬼眼向前看了過去。
鬼眼紅光僅僅推進了一寸,就被某種力量給阻擋了回來。
我明明知道跟我對面站立的鬼魂就在一寸之外,卻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面孔。
“吳召哥,快鬆開……”小白糖雙手抓住我的胳膊想要把我的手給拉下來時,我忽然揚手甩出了羅剎。三尺長刀凌空的嗡鳴聲直奔東方而去時,我也縱身向長刀飛出的方向追了過去。
羅剎出手,快如旋風,我的腳步卻跟在後面緊追不放,等我聽見刀柄帶著沉重風聲在我面前迴旋而來時,伸手握住握住刀柄,雙臂同時發力,強行改變了羅剎的軌跡,反手一刀用刀背往不遠處砍了下去。
我刀落之時,空中頓時傳來一聲慘叫。在我手上中爆湧而出的玄冥真氣流向刀身之間,我雙手同時下壓,把被擊中的目標強行壓落在了地上。
對方身形倒地之間,圍在我身邊的鬼魂瞬時消失而去。我立刻喊道:“葉燼,擒住他!”
葉燼順著我的聲音撲過來時,忍不住驚呼道:“貓子?召子,你怎麼把貓子給打下來了?”
“他是內奸!”我冷然收刀之後,摸索著拿住了貓子,用紅繩在他身上連著纏了幾圈,“葉燼,封住它,我們馬上走!”
葉燼從揹包里弄出了一隻麻袋,順著我的手把貓子套了進去,我又用打鬼錢在外面綁了幾層:“快跟我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