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冷眼看漠生死之心,永遠別談梟雄爭霸。
或許,我能看著那些跟我沒有關係的人喪命,而無動於衷,但是,我剛才卻沒法看著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在我眼前死於非命。我會出手,就是因為這種帶著些許責任的心軟。
我爺說過,心狠手辣才是江湖王道,心軟就要付出代價。
我一口氣兒說了半天才停了下來。史和尚卻笑道:“如果你是梟雄,我和老葉不會跟你一起出生入死,豆媽對你也不會拼命維護,路小贏那丫頭更不會搬進老葉家裡。”
史和尚不以為然道:“動手就動手了唄!段雲飛有什麼雞零狗碎,就讓他來,咱們兄弟接著就是。打不贏,還不能一塊兒死嗎?”
我看向史和尚,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。
或許,什麼都不該說吧!
史和尚不以為意地岔開了話題道:“咱們這六天總得乾點什麼吧?還真能被鬼追六天?”
六天時間,看似不長,可是在某些情況下,卻能改變一切。
如果我的推斷沒錯,我和史和尚在六天之內會遭到無窮追殺。說不定,時間不到我們就成了屍體,或者說,在某種情況之下不得不認輸投降。
就算我們能逃過六天又能如何?段雲飛會在六天之後撤走所有人馬,把關氏的十多個人包括關傾妍全都扔給我,我們只有兩個人,能顧全所有人嗎?以段雲飛的心性,他能做得到眼看僱主被鬼怪屠盡。關傾妍一死,我們的任務自動失敗。
結局還是一樣。
我想了半天才搖頭道: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。我這不是正在想嗎?”
我還沒把話說完,身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。我開啟電話一看,對方竟然是豆婆:“小召子,貓子在半路上遭到了埋伏,拼死才逃了回來,現在受了重傷,趕不過去了。你那邊怎麼樣?”
我深吸了一口氣,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說了一遍。
換做是別人,我或許會覺得丟人,但是在豆婆面前,我卻沒有那種感覺。她總叫我乾兒子,或許這就是兒子在媽面前,尿了褲子也不覺得丟人吧?
豆婆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:“你遇上對手了。那個叫段雲飛的人號稱‘心裡針’,最善於揣摩別人的心思,你在他面前說的每一句話、做的沒一件事兒,都可能被他抓住弱點。”
“段雲飛是在借刀殺人,但是他借的是鬼怪那把刀,沒有人能挑出他的毛病。你……實在不行你就認輸吧,九重閣會全力保你。”
我知道豆婆的意思,她是說,她這張老臉在九重閣裡還有用。但是,九重閣把我保下來,宗門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?九重閣畢竟不是豆婆一個人的九重閣。
我沒去接豆婆的話頭,而是轉移了話題:“豆媽,你知不知道什麼鬼怪是用幾根棍子挑著一個人腦袋的?”
豆婆想了想道:“那可能是一種傀儡術……”
術道上真正的傀儡秘術早就失傳了,現在能做出來的傀儡雖然詭異,卻已經沒了古時傀儡機關縱橫無忌的威勢。不過,術道上也一樣有人在使用傀儡術做一些簡單的事情。
我反問道:“豆媽,傀儡術不會做得那麼簡單吧,幾根木頭棍子挑著一顆死人腦袋就能成傀儡啦?我怎麼覺著你這情報不靠譜?”
豆婆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道:“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兒,大概跟你遇上的鬼怪有些關係。不過,我得去查證一下,你們等著我的電話。這幾天,你們先別主動出擊,死守就行。還有,如果需要情報的話,聯絡一個叫沈風吟的人,她會給你們提供情報。”
豆婆話一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,我卻皺起了眉頭。豆婆不是那種做事兒遮遮掩掩的人,尤其是像現在這種時候,她就更沒有什麼遮掩的必要了。她不肯告訴我推測的原因,只可能是一個——她想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,在沒確定之前,不想增加我的心理壓力。
不過,豆婆倒是給我解決了一個難題,我現在愁的正是自己沒有情報來源。 段雲飛能把我調查得一清二楚,我卻拿不到關於段雲飛的訊息,有人幫我收集情報,至少也能讓我稍稍扳回點局勢。
不過,豆婆讓我死守……
我正在沉吟之間,史和尚的電話響了起來:“老葉……”
史和尚剛把電話給接了起來,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:“史不從是嗎?我是名士擂的監察長老。葉燼、路小贏涉嫌干擾名士擂,已經被三派聯手通緝,如果葉燼跟你們聯絡,你最好勸他投案自首,否則,一切後果自負。”
“放你媽的屁!”史和尚暴怒之下,電話那邊卻傳來了忙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