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手!”我知道自己不出去是肯定不行了,“解敬文,你既然知道恆飛只是我的僱主,還敢痛下殺手,就不會觸犯術道禁忌嗎?”
解敬文不屑冷笑道:“你大概沒聽過一句話,叫做‘道理在我’吧?你只是術道末流,我卻是懸鏡司平妖堂統領,單是身份上的差距,就註定了你永遠沒有道理,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鐵錚錚的事實。”
解敬文擺弄著手裡的匕首:“你一個無根無基的末流術士,憑什麼去證明我殺人栽贓?就算我放你出去,讓你滿世界嚷嚷,又有誰會相信你?十個術士當中怕是有九個人都不會聽你說些什麼吧?剩下一個就算是聽了,也是在敷衍。”
解敬文把匕首按在了恆飛身上:“所以說,我的話就是道理,而你的話,全是謊言。”
我沉聲道:“這就是你草菅人命的資本?”
“這個資本難道還不夠嗎?”解敬文的刀尖稍稍刺進恆飛左臂,溫熱的鮮血頓時順著他的肩膀流了下來。解敬文用刀尖挑著恆飛的肉皮道:“如果,你現在願意束手就擒,跟我回懸鏡司受審的話,或許,懸鏡司還能看在你涉世不深的份上,從輕發落……”
解敬文說話之間,幾個懸鏡司高手已經悄無聲息地繞到了我的身後。
我正要說話時,卻聽見遠處傳來一聲狼嚎。我和解敬文一齊轉頭之間,同時看見一頭蹲在山坡上的老狼。
那頭老狼的皮毛雖然帶著歲月的灰敗,兩隻眼睛卻顯得異常深邃;微微揚起的頭顱,好似王者登臨寶座,帶著蔑視一切的氣息向我們俯視而來。
老狼!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老狼現身了。它身上的氣息與山上眾仙截然不同,似乎隱隱帶著幾分神性。
解敬文絲毫沒有將那頭老狼放在眼裡,僅僅看了對方一眼,就悍然發令道:“裝神弄鬼!給我屠狼!”
“不要!”郭華欣嚇得臉色劇變,“它不是山上的仙家,那是老狼,別碰它!”
郭華欣雖然叛變到了解敬文麾下,可她終究只是一隻道行不深的清風仙,從解敬文以下,沒人將她放在眼裡,自然也不會聽她的命令。
幾個術士絲毫沒有猶豫地搭起弩箭,向土包上的老狼擊射而去。十多道寒芒同時蓋向對方的瞬間,仍舊巋然不動的老狼卻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。
下一刻,原本還端坐不動的老狼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,橫空擊射的弩箭在眾目睽睽之下穿空而過,釘進了遠處的樹幹。
“狼呢?”解敬文下意識地驚呼之間,我卻開口冷笑道:“解敬文,你就沒想過我為什麼要故意把恆飛留下嗎?實話告訴你,那頭狼就是恆飛的祖宗,你想殺他的子孫輩,他能輕易放過你嗎?你就慢慢等死吧!”
我說話之間,人已經開始慢慢往後退了過去。解敬文急聲道:“攔住他!”
“攔我?”我哈哈笑道,“實話告訴你,那隻老狼最擅長附身,他現在說不定就附在我背某個人的身上。狼知道報仇,但也知道感恩,我剛才出面救他孫子,他就欠了我的人情,肯定會放我離開。”
我又連退了兩步:“咱們兩個打個賭如何?我就這麼一步步往後退,只要你的人敢動我,老狼就敢動他,你信不信?”
解敬文氣急敗壞地喊道:“抓住他!別聽他危言聳聽,抓住他!”
解敬文氣得聲音走調,我身後的兩個術士卻遲遲疑疑地不肯動手。他們也在懷疑對方是被老狼附身的物件,生怕一個不留神,就會落個橫屍荒山的下場。
解敬文身邊的術士都不敢動,老狼的消失顯然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壓力,他們在不知道狼魂會在什麼時候出現的情況下,不會輕易冒險。
解敬文見我還在步步後退,氣得七竅生煙:“拿下他!你們再不動手,小心堂規處置!”
我身後兩個術士被逼無奈之下,同時往我身後衝了過來。我明明聽見擒拿手帶起的勁風撲向了我的肩膀,卻仍舊笑容不改地看向解敬文。
解敬文臉上笑意剛剛揚起一半兒,我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慘叫。解敬文臉色突變之下,又一聲屍體倒地的動靜傳到了我的耳裡。
我連連倒退之下,一個被血染紅了半邊身子的術士已經緩步走到了我身邊,將一把帶血的匕首塞進了我的手裡。
我一手握著匕首,一手樓住那人的肩膀,看向解敬文道:“我說什麼了?有些事情,可不是你想否認就不存在的。”
我說話之間,手中的匕首已經插進了那人的兩根肋骨之間。被我挾持的懸鏡司術士僅僅悶哼了一聲,就軟綿綿的栽倒在了地上。
解敬文厲聲吼道:“給我殺了他,殺了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