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啊!看風水的都已經到了山口了,讓姓恆的給壞了好事兒。你自己看看,要是那邊多出一個土包子,這裡的風水是不是就變了?”
我順著老頭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時,不由得微微一愣。如果在那個位子上加上一個山丘,或者是天然形成的土堆,這裡的風水局還真就會變得不一樣了。最起碼……
我腦袋裡還在考慮風水的時候,卻忽然覺得脖子上一涼,好像是有狗把鼻子貼在我脖子上拱動了幾下,溼乎乎、涼颼颼的。
等我覺得兩顆犬齒貼著我的脖子慢慢張開時,心裡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悔意——我明明知道對方是條老狼,怎麼還會順著他的意思轉頭呢,這不是等於把自己的要害直接暴露在了狼牙之下嗎?
我額頭上的冷汗驀然而起時,葉燼、史和尚同時往我身邊搶進了幾步,貼在我脖子上的狼牙卻在那瞬間輕輕挪了回去。我僅僅一愣之後,就擺手示意史和尚不要輕舉妄動,自己再一次轉身看向了老頭。
對方伸著舌頭在嘴唇上輕輕舔了兩下,才說道:“那老狼一計沒成,就開始慢慢往山上挪,那邊有水,要是它把墳給挪到了水裡,讓山水沖垮了墳包子,它還是能出來。這麼些年過去了,我約莫著,它也該挪到河邊兒了吧!”
我沉聲問道:“你說的是當年葬了術士的那條河?”
老頭嘿嘿笑道:“除了那兒,還有別的河嗎?”
我追問道:“那它怎麼不把墳給挪到山下去?”
老頭理所當然地說道:“這片山,它下不去。要是它能把墳給挪出三道崗子,它早就跑了。”
老頭的話裡好像有話,可我那時只覺得奇怪,卻沒想明白他究竟是想要說什麼。
我盯著老頭晃動的兩隻耳朵道:“你究竟是狼還是鬼?”
老頭呵呵笑道:“你不會看嗎?我出來給你講古……”
老頭的話沒說完,我忽然聽見幾道刺耳的嘯聲從三個不同的方向破風而來。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,等到一抹寒光強行闖入我視線之後,我腦袋裡才蹦出了兩個字來——“弩箭”!
是解敬文他們動手了?
對方的弩箭從三面向老頭射來,卻唯獨放開了我所在的位置。老頭猛然抬頭往我臉上看過來時,我下意識地抓住了對方的衣領全力向上託舉而起,對方藉著我那一掌的力道凌空倒翻了一圈,往遠處落了下去。
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,左右兩邊射來的弩箭在我眼前交叉飛過,前方的弩箭卻直奔我胸前打了過來。我來不及再想其他,乾脆往後一仰,直接躺在了地上,寒光閃爍的勁弩緊貼著我的面門飛向遠處。
等我再想起身,難以計數的勁弩已經從四面八方穿插而來,我現在起身馬上就會變成弩箭的靶子,只能躺在地上眼看箭矢漫天亂舞。
無數道寒光在我面前交叉而過之後,不遠處也傳來一聲淒厲的狼嚎。解敬文厲聲怒吼道:“快,快,上鐵鉤!別讓他跑了!”
不好!我猛然從地上探身而起想要阻止對方時,那條跑到了林邊的老狼已經被人用鉤子給拽了回來。
對方使用的鐵鉤極為特殊,扎進動物皮毛之後,就會牢牢地滲進肉裡,加上對方猛力拖拽,受傷的動物想不跟著鐵鉤後退,就得忍受被鉤子生生撕開皮毛的劇痛,只有步步倒退才能稍緩痛楚。
可我沒想到的是,老狼竟然在慘叫聲中活活撕掉了自己身上的皮肉,衝向了遠處的灌木。
“攔住他!”
“住手!”
解敬文和我同聲怒喝之間,懸鏡司埋伏在灌木當中的屬下已經挺身而起,把兩隻銅管子指向了逃跑的老狼。
“住手——”我第二次怒吼還沒落下,兩個術士手中的銅管裡就噴出兩道火蛇。
迎著術士奔向灌木的老狼想要躲閃卻已經來不及了,幾乎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火焰從頭頂一直掃向狼尾,眨眼之間就把老狼給燒成了一隻火團。
老狼慘叫之下,直奔懸鏡司屬下把守的灌木叢衝了過去。臨死也要傷敵就是狼的特性,它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,所以才要拽上對方共赴黃泉。
兩個術士在噴火之後從容後退,絲毫沒顯出半點慌亂。老狼眼看就要追上兩人的瞬間,又有兩名術士從灌木當中挺身而起,手持長槍挑向了老狼胸前,硬是把衝來的老狼給挑向了半空。
燒成一團的老狼在空中連翻幾圈之後,怦然落在距我不遠的位置上,聲聲慘叫著滿地打滾。
我急聲喊道:“快救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