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過頭時,院子門外已經被人團團包圍了,為首的兩男一女三個人裡,我只見過老侯。可是外面圍住院子裡的人顯然不是警察。那些人不但沒穿警服,身上還佩帶著清一色的冷兵器,尤其是他們手邊的勁弩,打眼就能知道那是殺人利器。
老侯從哪兒弄來了這麼一群人?
我不由得看向另外兩個首領。那個男人大概有三十多歲,雖然儀表堂堂,卻讓人覺得略顯陰沉。那個年齡與我相仿的女孩倒揹著雙手,顯得不卑不亢,雖然看似嬌小玲瓏,卻隱隱帶著大將之風,身上的氣場似乎比那個男人更強了幾分。只不過,她略微向後的位置,故意分出主次,才讓我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對方。
我還沒來得及開口,那個男人就冷聲道:“這裡是怎麼回事兒?”
我拱手道:“敢問朋友怎麼稱呼?”
對方冷聲道:“我是誰,你沒有必要知道。”
我臉色頓時一沉:“這裡的事兒,老子也沒有必要跟你解釋。收拾東西,我們走!”
“站住!”那人揮手之下,站在外面的人馬陡然圍攏了過來。
我拔出羅剎,起手一刀直奔對方劈了過去。那人顯然是沒想到我會忽然翻臉,猝不及防之下立刻被我的刀光罩住了要害,想躲都躲不出去。
千鈞一髮之間,站在他邊上的女孩一劍出手,卻後發先至地擋向了我的長刀。對方的力道雖然不弱,卻是倉促出手,僅僅將羅剎擋開了幾寸之後,就被我強行將刀鋒壓回了原位。直到刀刃割開了那人額頭上的面板,才被那女孩強行架在了半空。
我們僅僅僵持了一秒,史和尚的長棍就頂住了那男人的咽喉,葉燼也手持砍刀指向了人群:“誰都別動!”
我們三個出手在一瞬之間,停手也毫不遲疑,全場之中雖然是劍拔弩張,卻是我們佔了上風。
老侯急忙道:“吳先生,這是怎麼話兒說的,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啊?解先生也是術道中人,大家都是同道,千萬別傷了和氣。”
我冷笑道:“原來都是野路子,我還以為遇上哪個衙門裡的大菩薩了。”
我收回長刀退到了一邊兒,面向蠢蠢欲動的解先生道:“朋友要是好好說話,咱們就聊上兩句。你要是想死,那我就送你一程。”
姓解的擦去額頭上的血跡:“小贏,他想殺人。”
架住我長刀的女孩為難道:“現在,我沒有理由抓他。”
姓解的淡淡說了一句:“是我多事兒了。”
女孩臉上為難的神色更濃了幾分,卻沒有接他的話頭。老侯打著圓場道:“我給大家介紹一下。這位是懸鏡司平妖堂分堂主解敬文。這位是國安六處第二大隊隊長路小贏。”
我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。這兩個地方,我一個都沒聽過。
我身邊的史和尚、葉燼也同樣是一臉茫然,顯然也是沒聽說過這樣兩個組織。
後來還是豆婆告訴了我們:我們現在只不過立足在術道的最底層,或者說是術道邊緣,術道上還存在了像是宗派一樣的大型組合,懸鏡司就是術道有名的四大霸主之一。
國安六處,相當於古代的六扇門,監控術道,卻不插手術道紛爭,除非術道中人威脅到了國家安全,或者嚴重觸犯了法律,六處才會出手逮捕。
換句話說,術道四大霸主抓鬼不抓人,六處抓人不抓鬼。
只不過,那時候我們並不知道而已。
我們幾個的表情一絲不漏地落在對方眼中,解敬文的眼裡頓時帶起了不屑的目光。
老侯再次說道:“這位是吳召,吳先生是一位出色的東北先生。那兩位……”
“原來是東北先生啊!”解敬文眼中的不屑更濃了幾分,他身後的人也一樣露出了輕蔑的眼神。
我臉色頓時一沉。老侯一看事情要糟,剛想站出來圓場,解敬文就開口道:“這位路隊長有權將術道當中的不法之徒緝拿歸案。現在,請你們配合調查。”
我伸手往地上一指:“那邊有個死人,是不是鬼怪,你們自己看。”
路小贏帶上一副手套,搬過屍體仔細檢查了一遍:“死者生前曾被鬼怪附體,吳先生是在出手斬鬼……”
路小贏話沒說完,解敬文就搶先道:“小贏,你再仔細看看,這個女孩生前是不是已經到了無可挽救的程度了?”
解敬文這已經不是在暗示,而是明示了。
人被鬼怪附體之後,術士可以驅邪救人,在必要的情況下,也能連人一塊兒斬殺。解敬文的意思,無非就是想讓路小贏認定那丫頭沒被一刀斷頭之前還有救,那樣一來,我還是跑不出一個殺人的罪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