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杜怒吼道:“僅僅是為了證明你最出色,你就可以不顧一切要去開啟一個所有人都認為危險的墓葬?”
謝婉華微笑道:“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嗎?我覺得已經足夠了。不要跟我說開始墓葬釋放邪魔會生靈塗炭之類的話,我不在乎!”
“你……”老杜被氣得渾身發抖時,謝婉華卻扭頭往我這邊看了過來:“吳召,下一次在你想要搞那些小動作之前,我希望你能先想一想術道中有一種法術叫鬼神裁決。”
我的雙目不由得猛然一縮——謝婉華竟然知道鬼神裁決。
鬼神裁決,是一種極為古老的法術,卻已經被多數術士棄之不用,其原因就是,它限制了術士的主動權,
古時候,僱主可以用誓言、契約來約束術士,免得他們中途反悔或者有意退出生意。一旦術士與僱主之間簽訂了契約,契約的內容就會無形中受到鬼神的監督。
僱主一旦發現術士對生意推三阻四,有了反悔的苗頭,就可以手握契約,要求鬼神仲裁。那時的術士,哪怕慘死在鬼怪手中也不敢違背契約。
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術士不再跟僱主建立契約,所有的生意都以口頭的方式協定。鬼神裁決這種事情,只會發生在相互合作的術士當中。
又不知道過了多久,就連這門法術都被術道漸漸遺忘了。術士之間也很少會再去起誓,畢竟誰都不願意把自己的命主動交到別人的手裡。
謝婉華竟然會知道鬼神裁決?
我剛才那一番話確實帶著想讓謝婉華放棄下墓的打算,如果對方一旦以我的誓言招來鬼神,吃虧的肯定是我。如果運氣不好,我甚至可能會被鬼神當場抹殺。
我向謝婉華挑了一下拇指:“你贏了。帶路吧!”
謝婉華帶著我們越往下走,洞中寒氣也就越發濃重,直到謝婉華把我們領到一個修築著石階的洞口前,山洞裡的溫度已經到了快要呵氣成冰的程度了。
走在最後的老杜,牙齒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劇烈打顫,要不是史和尚給他灌了幾口烈酒,他根本就不可能陪著我們走過最後的一段距離。
謝婉華指著洞口的石階道:“你看到石階之後,就不想說點什麼嗎?我的風水大師!”
“洞中洞?”
如果我沒看錯,這應該是一座典型的洞中洞。外洞口聚集的風水之力正好壓制在了我們現在所站的位置。從我立腳的地方再往前走三五米,就又是一個洞口,人工修築的石階就在洞口外面斜著攀向東南的方位。
我從一路走來,都是在不斷地往下,現在的石階卻又忽然向上,這不是等於說,我們在山洞裡走了一個“V”字的形狀嗎?我倒是有些看不明白這座山洞的佈局了。
謝婉華見我沉默不語,淡淡一笑,大步往石階上走了過去。我一直跟著她走上了石階盡頭的平臺,謝婉華才指著遠處一扇對開的鐵門道:“我們到了。”
我跟著謝婉華走進山洞之後,眼前就出現了一座環形的平臺。我們落腳的地方恰巧就在平臺西北,平臺之下像是水井一樣直上直下的深淵當中,是一汪看似平靜又像是波濤暗湧的深潭。
我拿著手電往水面上照過去時,洞中忽然火光乍起,整座巖洞瞬時間被四周油槽中竄起的火焰給照得通亮。
謝婉華收起手中的火機:“不用看了,下面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。楊家凱說,墓葬應該就在水底下。”
我低頭往水裡看了一眼,本能地覺得有什麼不對。術道上不是沒有“水中墓”的傳說,但是,那樣的墓葬基本上都是後期陵墓被水淹沒形成的隱墓。真正直接在水下開鑿的墓葬卻少之又少,而且,每一個水中墓的背後都隱藏著一個可怕的傳說。
事情到了這步,就算我明知道前途兇險,也不能不往前走了。
我抬頭看向水潭上空時,卻發現平臺周圍的四個正位上各自雕塑了一尊鬼神。四方鬼神面孔低垂,怒視水面的雙目當中雖然看不見寒光四溢,卻能讓人感到隱隱殺意。他們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把守平臺下的水潭。
奇怪的是,四尊鬼神像腳下各伸出兩條鐵索,橫貫整個巖洞的鐵索把一張木質祭壇託在了水潭上空,從祭壇往下才是水面中心。
我指著祭壇上的簡易帳篷道:“湯姆是不是就在裡面?”
謝婉華攤手道:“如果他沒死,應該還在裡面,你可以過去看看。”
“和尚,給我壓陣!”我交代一聲之後,腳踩著鎖鏈鑽進了帳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