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等屋內再起變化,右手指尖勾向了腿上的匕首,手指頂住刀上的擋手往上一挑,七寸長的匕首頓時脫鞘而出,直奔空中飛了過去。
我猛一回頭之下,張嘴咬住匕首刀柄,轉動著腦袋往自己的傷口上割了下去。我只聽見“啪”的一聲脆響之後,我剛才還鮮血淋漓的手臂立刻掙脫了束縛。
我割斷髮絲後,立刻甩開匕首,雙手結成法印,舉在胸前怒吼道:“三星震宇,開——”
我舉手指向門外的瞬間,走廊當中接連傳出了三聲像是鞭炮爆炸似的巨響,尖銳至極的鬼哭聲也在那一瞬間從門外傳了過來。
這時,史和尚的方向也傳來一聲怒吼:“給我破——”
“轟”——
史和尚的怒吼還在空中迴盪,臥室門外就翻起了一陣沖天火光,原本還死死擋在我面前的大門頓時在火光的衝擊之下四分五裂,往我面前狂舞而來。
我揮手劈開身前的木板之後,像螢火一樣的綠光已經從門外湧進了屋裡。
站在我邊上的史和尚轉頭對我一笑之間,挑了挑拇指。
我們雖然誰都沒有說話,但是都知道我們用了一樣的方法。
我確定自己攔不住老杜之後,就在不斷地想著怎麼能從陷阱當中全身而退。
我站在走廊上投出那一卦之後,看似賭氣般地沒去撿起三枚銅錢,實際上卻用腳把三枚銅錢踢成了三星鎮域狀態。當時,沒用佔命錢,而是用了打鬼錢,就是為了能在關鍵時刻啟動陣法給自己開啟大門。
銅錢兒,對我們吳家人來說,既是法器,也是符籙,更是武器。以前沒用,是我沒有必要去動用這些東西,剛才如果不是被逼到無計可施的程度,我也不會冒險去賭我的對手看不出我用銅錢兒在外面擺陣。
史和尚也用了跟我一樣的辦法,他把金剛杵從屋裡打出去,就是為了讓金剛杵在從外面發動攻勢。只不過,金剛杵的威力比打鬼錢大了很多。
我和史和尚都很清楚我們的對手想幹什麼,只不過,我們都在等待合適的時機出手而已。
對方的咒術應該並不高明,如果他能做到千里之外咒殺術士,也就用不著想方設法地把我們騙進屋裡,設下陷阱了。所以我敢肯定,那人不是在門口,就是在我們對面的次臥室裡。
我貿然發動三星鎮域,雖然能嚇到對方,卻未必能讓我們脫困,所以我一直在等對方即將大功告成,精神鬆懈的時機。
史和尚也是如此。
我們剛才法器引起的兩次爆炸,肯定有一次傷到了對手,可我卻沒有心思去看對方究竟傷得如何,轉身過去把老杜給扛了起來,縱身向樓梯上跑了過去:“和尚,你扛著謝博士,趕緊往樓上走。”
老杜在我身上掙扎了一下,我立刻沉聲說道:“你要是相信我,就聽我把話說完……”
我一邊低聲和老杜說話,一邊往樓上猛衝了過去。沒過一會兒的工夫,史和尚就從我們後面衝了上來:“後面有鬼追上來了!我……”
“別廢話,往樓上衝!”我怒喝之間,從身上抓住一把打鬼金錢,看都沒看一眼就狠狠砸在了樓梯上。金錢落地,火星四起,與陰氣碰撞之後掀起了陣陣紅光的打鬼錢,像是一個個燃燒的火球,順著樓梯扶手間的空隙一層層向樓下崩落時,淒厲的鬼哭聲也隨之而起。
我抓著樓梯扶手往下看時,下層樓道已經被狂舞的磷火完全覆蓋,紅芒迸射的打鬼錢卻還在綠色的磷光中來回彈跳,紅光所過之處,仍舊有鬼哭在不斷傳來。
我卻已經無暇再去看什麼樓下的情景了,揹著老杜一路往天台上衝了過去。等我衝到樓頂,才看見樓頂邊緣坐著一個身材相對瘦小的男人。
我把老杜放在一邊兒,和史和尚一左一右跟那人對峙在了一處:“朋友,已經到了這步,你不該自報家門嗎?”
“嶺南咒門,楊家凱!”對方抬頭道,“兩位怎麼稱呼?”
“東北先生,吳召!”
“佛門散人,尋花。”
“東北先生?”楊家凱自嘲似的笑道,“沒想到,我竟然栽在了一個不入流的東北先生手裡。可笑,實在是可笑。”
“是不是你殺了婉喬?”老杜聲嘶力竭地喊道,“你為什麼要殺她?”
“是她先不陪我玩的!”楊家凱竟然像是小孩一樣理直氣壯地叫道,“她不陪我玩就該死!她身邊所有人都該死!要不是我一開始就答應過她,不傷害你,你以為你還能活下去嗎?”
楊家凱叫道:“本來,我們在一起很開心,她憑什麼不陪我玩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