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中禮儀十分繁瑣,從換衣梳頭到開臉上妝,杜梅儘量配合,像個木頭人似的被他們隨意擺佈,幾個小的樂呵呵看著,許氏則在一旁高興地抹眼淚。
另一邊穿上喜服的楚霖喜滋滋等著,當他再一次張望的時候,喜婆已經牽著蒙著紅蓋頭的杜梅走來,並將紅綢另一端遞到他手上。
“梅兒!”兩人一路行著,楚霖低喚。
“嗯。”杜梅聲不可聞地應道。
楚霖安心了,滿臉都是掩也掩不住的笑容。
一切按部就班進行得很順利,祭天地,入族譜,皇帝親自說了賀詞,他倆又給長輩敬了茶,這一套規矩做下來,就到了中午,兩人稍作休息,陪著長輩吃了飯,便坐馬車回到了燕王府,許氏則留下陪著萬若錦多說了會話,至下午方才回去。
“梅兒,你累不累?”杜梅將頭上沉重的花冠取下來,楚霖在旁關切地問。
“不累,賀御醫都說我身子比之前好多了。”杜梅星眸璀璨,笑著說。
“那我們準備遊街慶賀吧。”楚霖探身在她臉上親了下。
“慕容大哥怎麼還沒來?”杜梅有些不解地問。
“憑他不按常理行事的做派,只怕是要給我們驚喜。”楚霖笑著安慰。
兩人換了正紅色的騎裝,男的俊美無儔,女的清嘉妍麗,他們身穿一樣的金絲繡的祥雲海紋服飾,頭上戴著一樣的碧玉髮簪,只有他們的馬,一匹通體黑亮,一匹豔如桃花。
石頭帶著六名王府侍衛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面開道,後面則有趙吉安帶人壓陣,楚霖和杜梅走在中間,身後還有一輛運貨的馬車,小七在上面負責撒各色糖果喜餅。
這兩人要遊街慶賀大婚的訊息,早透過京城小報傳得人盡皆知,從南街到北市全都擠滿了圍觀的人們,大家一起伸長了脖子焦急等待。
“你這是準備送給郡主的酒?”一個瘦瘦的男人有些嫌棄地看向旁邊的人。
“這可是三生酒,好奇貓,三生三世,你懂不懂!”旁邊的男人將落在胸前的頭髮一挑,翻了白眼道。
“韓大佬,你這什麼三生酒,分明是生紅薯、生山芋、生地瓜釀的!”好奇貓生氣地一扭頭。
“那又怎樣?你賣老婆餅,難道你有婆娘嗎?”韓大佬從鼻子裡哼了一聲。
“我咋覺得好奇貓說的,好像是一種東西啊。”站在他倆後面的是個身形健美的男子,他皺眉說道。
“兇兇啊,你每日到他那裡喝酒,就沒喝出來?”好奇貓愁眉苦臉地看著這位傻哥哥。
兇兇本名叫啥無從考證,因他是滇州人,跳舞很兇(兇在方言裡是厲害的意思),故得此花名,他手下有一個舞蹈天團,以賣藝為生。
“好奇貓,你已經不理隔壁菜花三天了。”韓大佬看見洛然胭脂鋪的老闆洛然走過來,故意說道。
“她肯認錯了?”好奇貓眉眼上挑道。
“沒有,我瞧見她跟她隔壁的老王手拉手過去了。”韓大佬努努嘴。
好奇貓轉頭望去,哪裡有人,氣得猛拍大腿:“哎呀,又上了你的當!”
“哈哈哈。”後來的洛然見此,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洛然小姐,攝政王今兒成親了,你趕快在他們中間選一個吧,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。”兇兇苦著臉說。
“他們一個是“天上九頭鳥,地上湖州佬”湖州人,一個是“翰林多吉水,朝士半江州”的江州人,我選他們哪一個,我的小鋪子都保不住哦。”洛然搖搖絲帕,嘻笑了一聲。
幾人說話間,擠過來一個青衣劍客,長的瀟灑超俗,只是沉默不語,顯得高深莫測。
又有一個揹著書簍的書生見縫插針,著急地問:“來了嗎?來了嗎?”
“急啥,還早呢。”旁邊一個俊俏的青年搖著紙扇,淡定地說道。
“瞧瞧,咱們郡主當真是人見人愛,花見花開,上至八十,下至十八無人不愛啊!”韓大佬感嘆道。
“來啦,來啦。”布莊鋪子的小女兒奕可扎著兩個小揪揪,一路跑,一路喊道。
“哪兒呢?”奕可娘抱起了女兒張望。
遠遠的,六匹高頭大馬已經映入眼簾,兩位如畫美顏的新人,眉眼間綻放著燦爛的笑容,驅馬緩緩而行,路兩邊的人群爆發出歡喜的呼喊,小七將糖果喜餅散了出去,人們也把瓜果食物回饋給她,馬車裡幾乎堆滿了人們的心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