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要給誰送禮?”奇珍異寶散了一屋子,幾乎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。
“袁瑾年和蘇慕雲啊,他們不是很快就要成親了嘛。”杜梅篤定地說。
“是呀,今兒早上,皇上剛剛御賜的,你是怎麼知道的?”楚霖有些驚訝,難道這也能夢到?
“嘿嘿,天機不可洩露!”杜梅故弄玄虛道。
“那你能說下,我們什麼時候成親?”楚霖小心繞過地上的寶貝,走到杜梅面前,摟著她說道。
“又來了!”小七翻了個白眼,直接從視窗飛出去躲清靜。
“好端端說他們,怎麼又扯到這個,你還是先幫我選一樣吧。”杜梅有些心虛地看看外面,這會兒可是白天,若是讓婆子丫鬟看見了,多難為情。
“你送他們哪一個,都是世間少有,價值連城的物件。”楚霖笑著說。
“要不兩個都送得了。”杜梅對這些沒啥感覺,只是單純覺得漂亮喜慶。
時間過得飛快,這個夏天因著緊張、害怕、歡喜、重逢,變得漫長又短暫,夏末秋初的時候,袁瑾年和蘇慕雲成親了。
蘇衍不知是被袁瑾年的誠心感動還是覺得他未來可期,總之這次嫁女兒十分高興,吳氏也歡喜,袁弘是刑部侍郎,算是蘇衍的手下,自然好掌握。
再說,袁瑾年已經開府另住,雖有生母白氏跟著,可她平日裡沒當過家,蘇慕雲嫁過去,那肯定萬事都是她做主,日子定然過得舒心。
袁弘雖不贊成袁瑾年這麼做,但眼見著庶子越來越有出息,日後光耀門楣恐還要指望他,也就不得不讓步,自打白氏跟著離開,他在家裡,便對正妻秦氏和嫡子袁斯年生出各種不滿來,每日裡爭吵不休,日子過得焦頭爛額。
以前杜梅總是找各種理由出去,現在她每天找各種理由不出門,自打平定蜀地後,大順朝終於安定下來,楚恆勤學上進是個好皇帝,楚霖便有了大把的時間,他生怕杜梅悶壞了身子,想著法兒陪她散心。
初秋最該看的還是馬場山坳裡的桃花林,他倆去住了幾日,因著杜梅的寒疾,楚霖不敢冒險帶她下去,只自個去折了幾枝桃花,養在她屋裡花瓶中。
剛入夜的馬場,小蟲啾鳴,楚霖帶著杜梅飯後消食,在山中漫步閒逛,倏然,身邊飛來很多流螢,一個個提著小燈籠,圍著他們上下飛舞。
“好美啊!”杜梅伸出纖細的手指,一隻流螢顫巍巍棲息在她的指尖。
“將你的絲帕借我用下。”楚霖笑意盈盈道。
楚霖拿著杜梅的絲帕,踏空飛旋,玄色的衣袂和腰間荷包煙色的流蘇一起飄逸翻飛,杜梅笑著仰頭看他,眼眸中燃著驚喜和愛慕的光。
“喜歡嗎?”楚霖翻手托出一個閃著淺綠色瑩亮光芒的囊。
“喜歡,你怎麼做到的?”杜梅剛才只顧看宛如仙人御風飛行的楚霖,根本沒注意他是為她捉流螢。
“不早了,咱們該回去了。”楚霖看著杜梅歡喜的眉眼,忍不住親了她一下。
這丫頭特別好哄,她平日裡要的不多,一粥一飯而已,然而她要的卻又最難得,那是一顆真心,一顆除了彼此,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真心,楚霖慶幸自己能夠和杜梅傾心相愛,他願這愛如磐石堅韌,若日月永恆。
“三哥!”杜梅託著那個閃光的囊,伸手抱住他的腰,踮起腳吻他。
她又笨又莽撞,碰了牙齒,咬到舌頭,卻偏不罷休,像極了她做事的風格,越挫越勇,楚霖在暗色裡靜靜地笑,緩緩彎下腰,讓他的小女人省些力氣,他一點點帶領她,引導她,直到舌生蓮花,口吐芬芳。
天高遼闊,秋月溫存,小蟲低唱,流螢唯美,這樣醉人的夜色最惹人動情。
秋去冬來,太皇太后時常生病,杜梅整日忙得不可開交,萬若錦因著楚霑突然身故,一時接受不了,心情鬱悶,身子自然受不了,她唯一惦念的就是楚霖的婚事,每次見著他倆都要絮叨良久,楚霖便於杜梅商量,等過了年,父孝國孝都滿了,兩人就成親,也讓太皇太后高興高興。
他們一個是攝政王,一個是女侯爺,這樣的婚禮要籌備的事情太多,規矩禮儀一個不能偏廢,故而,宮裡和兩個府上的人,年前就開始忙碌起來了。
年關將近,又要準備各種事宜,楚霖便派石頭將許氏和杜梅姐弟都接了來,村裡人知道杜梅要成親了,都送了賀禮,不過是些地裡收的瓜子花生,以及雞蛋等等,雖不值當什麼,卻是一片心意,許氏都帶了來,唯有廢稿將自個寫的那本奇書,用紅布包著作了賀禮,許氏也一併帶上。
照理,他倆的各式服飾都該是宮裡定製的,但許氏想給他們準備親手繡的喜服和被褥,她親手畫了花樣子,給杜梅選。
因著落梅軒有現成的布料和絲線,葉丹日日趕了馬車來接她,杜櫻則在府裡帶著弟妹們,偶爾幫大姐做點小事,偶爾又到梅記酒樓或落梅軒去,總之,幾個小的似乎比大人還要忙。
杜梅忙得腳不沾地,既要跟宮裡來的嬤嬤學禮儀規矩,又要決定府裡的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,她哪裡想到成親竟這般複雜,若不是楚霖每日心疼她,變著花樣哄她,她簡直都有了逃婚的念頭。
“晚間的酒席自然要擺在醉仙樓啦,我這可是百年老店,菜餚品質沒得說,蓬萊春更是應景的好酒!”這日,宋少淮休沐,坐在忠義侯府的會客廳裡,極力勸說杜梅和楚霖。
“我自個有酒樓,怎好到你那裡擺酒!”杜梅連連搖頭。
“那我提供酒總行吧,你又沒有自個的酒坊的。”宋少淮只得退而求其次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