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話一出,哐啷一聲,宮中護衛齊齊半劍出鞘!
“還請皇上聽我明言,我昨日偶遇一位姑娘,一見傾心,萬望成!”烏答半點不懼,再次行禮,坦言道。
“哪家的姑娘竟然比我朝中大臣的女兒還要好?”楚霈挑眉問道。
李公公朝護衛統領揮了下手,護衛們這才收了劍。
“梅記酒樓的大掌櫃!”烏答朗聲回答。
“梅記?聽著耳熟,是那個辦外賣的?”楚霈偏頭問李公公。
“正是,梅記如今是江陵城中最紅火的酒樓。”李公公躬身,點點頭。
“不可,萬萬不可!你是察部王族,未來的可汗,我朝雖沒有適婚的公主嫁你,可也不能讓你帶一個平民回去,你父汗若是知道了,該埋怨我不懂禮數了。”楚霈不贊成地連連擺手。
“除了楚氏皇族之女可稱為真正的公主外,其他的不過是一個無用的名頭,這個名頭能給各位大臣之女,為什麼不能給大掌櫃呢。”烏答挺身說道。
“放肆!你這蠻夷說話好生無理,竟敢藐視我朝禮法規制為無物,實該重重責罰!”宗正寺秦真是個十分較真的老頭兒,他見烏答說得如此荒唐,直接上前指著他的鼻子罵。
“秦大人息怒,據我所知,這大掌櫃也不算平民,她還是皇上去年親封的七品孺人呢。”楚見機,假裝上前打圓場。
“去年?孺人?”楚霈擰眉想了想,轉而問楚霖,“是那個帶鴨群滅蝗災的姑娘?”
“正是杜家溝的杜梅。”話已說得這般明白,楚霖再無需隱藏。
“杜梅?這可真是巧了,七王爺新娶的妾似乎也叫這個名。”楚霈一聽,突然笑了起來。
“謝皇上還記得,我那拙婦哪及杜梅萬一,她整日鬧著開酒樓,我那點俸祿銀子都不夠她折騰的!”楚見楚霈笑,也跟著賠笑道。
“一個鄉下姑娘,雖是七品孺人,卻也不能違背皇族規制,一步登天封公主!”秦真氣惱地摔袖走開。
“烏答王子自己都看上了,封個郡主、縣主不也一樣嘛。”
“愚蠢,愚蠢至極,烏答王子求娶的是大順朝的公主,你給一個品階低的,是想給他們由頭開戰嗎?!”
“當年昭君出塞,王嬙還是個平民採選入宮的宮女呢。”
“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,呼韓邪單于可是漢朝的藩臣!”
“這也不行,那也不行,這可如何是好?”
“要我說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他們本是戰敗和親,哪容他這般挑三揀四,直接送一位敕封的公主過去就是了。”
……
眾人在底下吵得不可開交,楚霈撫額,只覺頭疼欲裂,他不耐煩地說:“今兒不早了,且到這裡吧,此事明日再議。”
“是!”眾臣子行禮,繼而散朝。
今日格外悶熱些,一點風也沒有,蜷曲的樹葉無精打采地耷拉著,天空中堆積著厚厚的雲層,好像一個密閉的大蓋子,下蒸上燜,讓人喘不上氣來。
“這個鬼天氣,這是要熱死人呢。”林崢送完中午最後一單外賣,身上的小褂幾乎能擰出水來。
“瞧著是作雨呢,若是下下來,定然不小,這就要立秋了,實該涼快些了。”杜梅倒了杯涼茶遞給他。
“但願傍晚時不要下,不然外賣不好送呢。”林崢一口將涼茶喝了,有些擔心地瞅了瞅外面的天空。
“今晚有遊行煙火晚會,若是下雨,那才是掃興了。”杜梅將今兒收到的錢點了點,讓林岱記上。
“東家,你晚上出去看煙火嗎?”林岱抬頭笑著問。
“今兒民狂歡,晚上的外賣只怕訂的早,我留在酒樓裡看門,你們忙完,都出去逛逛,到江陵城許多日子了,也沒空正經玩過。”杜梅有些歉意地說。
“東家就和我們一起吧,酒樓裡的廚子夥計跟咱自家人一樣,大家在一塊兒,不就圖個熱鬧嘛,你要一個人留在酒樓裡,兄弟們玩得也不放心。”林崢有些期待地說。
“好吧,今兒晚上這條街上大概都沒啥人了,咱們索性也鎖門出去看熱鬧。”杜梅見林岱和林崢都望著她,也不好掃興,只得答應。
許是大家都想著入夜的狂歡,晚上的外賣單子少了很多,及到酉時正刻,太陽完被雲層遮蔽了,夜色慢慢籠了上來。
街市上傳來婦人小孩嬉鬧的聲音,男人們也呼朋引伴,步履匆匆地往放煙火的地方聚集,隔了一會兒,原本熱鬧的左鄰右舍都安靜了下來。
沒有生意,梅記掩上門,大家聚在前廳吃晚飯,張三娘一搖三擺地走了來說:“哎呦,你們今兒怎還這麼晚才吃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