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梅病情不明,他不敢放賀聯回去,只得強行留下他。
屏退了丫頭婆子,楚霖靠在床上,將杜梅半抱在懷裡,舀了藥汁喂她。無奈杜梅在夢中掙扎,全身都繃著勁,牙關更是緊咬,半點藥汁也喂不下去。
“梅兒,喝藥。”楚霖軟語輕哄,時不時地親她一下。
可是無論他怎樣做,杜梅卻是半點沒有反應。銀針壓制的高熱隨著時間的流逝,慢慢又漲了上來。
楚霖急得無計可施,只得將杜梅的頭墊高,自己含了半口苦澀的藥汁,嘴對嘴地撬開她的牙關,將藥汁一點點渡給她。
他緊盯著杜梅看,見她喉頭滾動了下,似乎將藥汁嚥了下去。
見這樣有效,楚霖便半口半口地渡給她,多了怕她嗆,又怕她咽不下,一碗藥足足餵了半個時辰。
滿嘴苦澀,楚霖就在點心碟子裡挑了塊桃脯蜜餞含著,讓甜水慢慢化在他嘴裡,再渡給杜梅,她雖是昏迷的,他也不忍她苦。
“梅兒,你出了什麼事?千萬別自己扛,都告訴三哥,好不好?”楚霖挨著床邊坐下,低喃。
“梅兒,不怕的,有三哥永遠陪你,你快點醒來。”楚霖握著杜梅細白的手指說。
“梅兒,你快點好起來吧,我不能沒有你。”楚霖將杜梅散亂的額髮撥在兩邊,吻了吻她。
……
夢裡的杜梅如同溺水,她拼命掙扎,她看見太陽刺穿了烏雲,聽見三哥不住地呼喚她,她想要醒,想要突破這個可怕的夢境。
“啊!”杜梅攥著一件東西,用力一掙,她終於睜開了眼。
她身上的汗瞬時如水般淌了出來。
杜梅有霎時的恍惚,這屋子很大,燃著幾盞昏黃的燈,這不是杜家溝也不是落梅軒,卻有熟悉安心的味道。
在枕上偏頭,杜梅就看見楚霖坐在腳踏上,伏在床邊握著她的手,擰眉睡著了。杜梅這才知道,在夢裡給她力量的是楚霖的大手,他的手乾燥而溫潤,緊緊包裹著她的。
“梅兒,你醒了,哪裡不舒服?我立時叫大夫來給你瞧。”杜梅手指輕微的動作很快驚動了楚霖。
他一睜眼就看見杜梅眨著大眼看他,頓時欣喜若狂。
“三哥,我沒事了。”杜梅的聲音沙啞,反手拉住他的手。
“瞧你怎麼出這麼多汗?”楚霖瞧見杜梅頸窩鎖骨處汪著一灘汗水,額頭上更是滾著豆大的汗珠,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上來似的。
“我熱退了。”杜梅此時神思清明,她自己就是醫者,自是知道這些反應都是正常。
楚霖猶不相信,彎腰將自己的額頭和杜梅的額頭碰了碰,果然已經和自己的體溫差不多了。
“熱可算是下去了,都怪我昨天帶你在峽谷玩得太久了。”楚霖有些內疚地說。
“ 也不怪你,我昨兒吹了風了。”杜梅昨夜被那夢驚得哭了很久。
“你可嚇死三哥了,只不過過了一夜,到底出啥事了?”楚霖將杜梅的被子又掖了掖。
“我夢見你和旁人在桃花林成親。”杜梅看著楚霖關切的目光,悠悠地說。
“傻丫頭,夢都是反的。我有了你,怎麼會娶別人?”楚霖燙了熱毛巾給杜梅揩汗。
“那夢好真,我叫你,你都不應我。”杜梅越想越委屈,幾欲要哭了。
“等你及笄了,我就去找姨母提親。”楚霖見不得她流眼淚,趕忙哄道。
“誰說要你提親!”杜梅羞了,微嗔道。
“好,不提親,不提親,乖。”楚霖只順著她說,也不去管都胡說了些什麼。
“你……”杜梅一時語塞了。
“咕嚕”杜梅的肚子適時地叫了一聲。
“餓了吧,爐子上溫著粥呢。”楚霖將她的手擦了擦。
“現在什麼時辰了?”杜梅問,這屋裡窗幔拉得嚴嚴實實,看不見外面的天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