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又是怎麼知道的?”杜梅倒是好奇了。
“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嘛,所謂義妹,不過是蜀王給皇上送女人的藉口,沒有身份的女人沒資格嫁入皇室。”桃紅搶著說。
落梅軒時常是城中顯貴重臣的妻女不期而遇的地方,再尊貴的女人也免不了私下八卦,桃紅柳綠聽都聽懂了其中的玄機。
“可蜀王為什麼不直接送給皇帝呢,反倒先送到太后那裡?”柳綠一顆八卦的心激動著呢。
“我想這女人必是傾城傾國的狐狸精,要知道蜀王的生母是阮太妃,要真是盡孝,怎麼會送給太后呢。”桃紅也是滿臉濃厚的探究神色。
“快吃飯吧,一會兒小籠包涼了。”杜梅對她們講的話,沒什麼興趣,拿掉熱敷的雞蛋說。
桃紅柳綠相互吐了下舌頭,各自端了粥來吃。
吃了早飯,桃花柳綠就到樓下接待客人去了。杜梅懶怠動,只在屋裡繼續給長袍的衣襟和袖口繡上次畫好的纏枝花紋。
杜梅做做停停,因為那夢的驚擾,心緒不寧,身上也變得不爽利起來。
沒什麼胃口吃午飯,杜梅喝了點湯,就回屋躺下了。
見杜梅精神萎頓,這可把林安和鄧氏等人急壞了,葉丹不在,當家拿主意的人都沒有,林安只得去附近的醫館,請了一個大夫來給杜梅瞧瞧。
大夫瞧了半天,只說是著了風寒,開了些藥,就走了。
夏婆子忙不迭地熬藥,嘴上絮絮叨叨個不停,沒人聽懂她講什麼。
鄧氏給杜梅灌了藥,可還是不見好,至下午竟然起了高熱。
林安急得嘴上起了泡,他又跑了另一家醫館去請大夫,可大夫還是說受了風寒。
林安無法,只得派桃花柳綠守著杜梅,期待吃了湯藥,能把她的熱壓下去。眾人忙亂,誰也沒發現石頭騎馬出去了。
在杜梅夢中,她一會兒是在烈日下踟躕獨行的老者,一路上沒水沒糧沒樹蔭,口乾唇裂,一身襤褸,滿袖風沙。一會兒又是漂浮在冰冷汪洋裡的一葉扁舟,巨浪滔天一浪高過一浪,似乎下一刻就要將她整個吞沒。
而那些早上夢中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現,一聲聲嘲諷,一句句謾罵,摧毀人心,侵蝕意志。
杜梅就在這冰火兩重天的痛苦裡輾轉煎熬,頭疼欲裂,她想醒來,可眼皮卻似有千斤重,無論如何也抬不起,噩夢如一隻猙獰的猛獸,一步步將她困在夢裡,百般折磨。
“梅兒!”這焦急的一聲呼喚如同佛主梵音,破雲穿霧而來。
“梅兒,你怎麼樣?”杜梅滾燙的身子被抱在略顯冰涼的懷裡,這涼意實在舒服,夢裡的杜梅拼命抓住,以抵抗噩夢的蠶食。
抱著杜梅的楚霖幾欲睚眥俱裂,他身上依然穿著白袍銀甲,石頭是在巡京營找到他的,他片刻不敢耽誤,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。
“去備馬車!”楚霖沉聲吩咐石頭。
杜梅整個身子滾燙,面上紅豔的如同燒紅的炭。他已經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這些清規戒律,直接用薄被將杜梅裹著,打橫抱走。
“帶著些衣物。”鄧氏手忙腳亂地收拾了衣裳鞋襪,小跑著跟著,遞上了馬車。
這男人如神靈突降,容不得他們有半點懷疑,就把杜梅火速帶走了。鄧氏自是希望杜梅毫髮無損,事急從權,她無法介意楚霖剛才的莽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