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熙?”站在門口的杜梅顫著聲問,周圍的人只有慕容熙這般叫她。
“噯~”沉重而低迷的嘆息聲自屋裡傳來。
“你這又是搞哪樣?”杜梅的眼睛漸漸適應了屋裡的黑暗,只見一道緋紅身影立在窗前,秋夜清冷的月華撒在他身上,那般妖嬈的豔色竟顯出落寞來。
“你去了哪裡?等得我心都碎了!”慕容熙緩緩轉過身來,好看的狐狸眼低垂,好像折了翅膀的鳥,美豔卻傷感。
“你怎麼來了?”杜梅並沒有回答他的話,撿起地上的火摺子點亮了燈。
屋裡一下明亮起來,昏黃的燈火搖曳。臨街的窗戶開了半扇,夜風毫不猶豫地呼呼灌了進來,驟然的涼意令人面上一寒。
“我問你話呢。”慕容熙似在夜風裡吹久了,原本白皙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沒有血色。
“我……我沒去哪,就是在三……燕王府裡睡了一覺。”杜梅有些心虛,小聲說道。
“他有沒有把你怎樣?”聞言,慕容熙疾步走到杜梅面前,上上下下打量她。
“沒有沒有, 我只是被你的馬嚇著了,昏昏欲睡。”杜梅不自在地咳了一聲,轉過臉不看他。
“你可千萬不能上他當,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大騙子!”慕容熙擰眉叉腰道。
“別胡說!”杜梅本能地維護楚霖,立時出聲反駁。
“我可沒胡說,他對你隱瞞身份只是冰山一角,還有更多呢。”慕容熙跳腳,恨不能一口氣說出楚霖所有的罪狀來。
“你跳窗進來的?這麼晚趕快回去吧。”杜梅不想和他說楚霖,只想趕快打發他走。
“你這小沒良心的,我在這裡等你這麼久,你都不問為什麼嗎?”慕容熙哀怨地瞟了眼杜梅,媚態橫生。
“為什麼?”杜梅被他那一眼看得汗毛倒豎,只得硬著頭皮問道。
“我自然是十分擔心你,而且你的鞋襪還落在我哪兒。”慕容熙指指桌旁的鞋襪。
“謝謝你幫我送回來。”杜梅屈身行禮。
“你丟了鞋,怎麼回來的?”慕容熙這會兒突然想起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。
“燕王府裡還差鞋嗎?自然是問他借了一雙。”杜梅乾笑,往旁邊讓了讓。
慕容熙狐疑地看著杜梅的裙邊,奈何她一雙腳藏得好,被裙子蓋的嚴嚴實實,他什麼也看不見。
“你可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,不然以後有你苦頭吃呢。”慕容熙似一個絮叨的老太婆,用心良苦的叮囑。
“你快走吧,夜深人靜,孤男寡女,若是被人看見你在我屋裡,我馬上就有苦頭吃了。”杜梅蹙眉攆人。
“你這丫頭,我等了你幾個時辰,這才說幾句話,你連口水都不給我喝,就趕我走!”慕容熙氣惱地嘟囔。
“你……”杜梅還待說什麼,敲門聲卻適時響起。
“梅子,你還沒睡吧。”是林安謙和的聲音。
“快走!”杜梅無聲地說,焦急地朝慕容熙猛地揮手。
“走啦。”慕容熙同樣無聲的回了她一個手勢,一個鷂子翻身,跳出窗外。
杜梅扶著窗邊,只見他身形矯健,輕飄飄宛如一片嬌紅的落葉,極速飛墜,復又在樹幹上輕輕一點,幾個起落,像一簇火苗般很快沒入了漆黑的夜色中。
“梅子……”林安有點拿不準地又問了一聲。
“來了。”杜梅關上窗,將鞋襪拿到床後,方才走去開門。
“我吵著你了?”林安不安地側頭看她。
“沒有,我只是吃飽犯困,趴著打了個盹兒。”杜梅將捧著賬本的林安讓了進來。
“那我明日再來吧。”林安有些侷促地說。
“我沒事了,就這會兒說吧,明日還有別的忙呢。”杜梅笑著攔住他,順手接過他的賬本。
“這倒是了,鋪子的生意火爆,日日進項流水似的,真恨不得掌櫃的每日都在才好。”林安拗不過,只得在桌旁坐下。
“葉掌櫃著了風寒,總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好周全,我來時,他叮囑過我的,你與我說的,我回去時,定會一句不差的轉告。”杜梅給林安倒了一杯茶。
“這我倒不擔心,葉掌櫃從來都說,在落梅軒,你同他是一樣的。”林安面色安詳,不像是故意巴結她才說的假話。
在京城,落梅軒雖是後起之秀,但它不論是玩偶還是內衣都曾引得全城鬨動,眾人追捧,一時間,風頭無二,勢頭正勁,旁的店甚至號稱百年老店的店家也難望其項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