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了晚上,又有一些人來尋求幫助,杜梅只得答應。杜櫻的鴨群經過訓練,已經完全適應了,河灘上的田塊自然近水樓臺先得月,杜櫻都幫著一一治過了。
眼見著被鴨子滅蟲的田塊越來越多,看著人家田裡稻穀長勢喜人,周氏心如貓抓。她有十二畝田,在杜家溝算是富戶,這要是到了秋收,累死累活收不上糧食來,搞不好,又要被一些好事佬擠兌,她想想都覺得窩火。
“那,我們也求求杜梅去?”晚飯桌上,周氏絮絮嘮叨了半天,大金試探著問。
“這死丫頭,天生就是我的剋星!”周氏恨恨地說。她咬了口醬黃瓜,咯嘣咯嘣嚼得脆響。
“話也不能這麼說,她何時招惹過你,都是你自取其辱!”大金也很煩,不禁埋怨道。
“我為了誰?還不是為了這個家!”聞言,周氏宛如點著的炮仗,噼裡啪啦地一通炸。
“你要為了這個家好,當初就不會鬧分家!若是沒分家,鴨子還不是隨便用!”大金氣憤地吼了一聲,自打分家後,他家裡一直不順,他自然把火氣全撒在周氏頭上。
“爹孃,你們就別吵了。做了一天活,不嫌累啊。”杜柱滿眼怨念地說
“對,有這吵鬧的工夫,還不如多抓些蟲子!”大金仰頭將最後一口粥倒在嘴裡,抹了下嘴巴,站起來出去了,他懶得和她爭吵不休。
大金挑起院裡
的柴禾擔子,準備到田頭去燒篝火。恰好遇見杜梅姐妹趕著鴨子,去給自家田裡補捉一遍。
“大伯。”杜梅姐妹齊齊低聲喚了一聲。她們並沒有什麼話要和他說,徑直趕著鴨子走了。
“梅子!”大金舔了舔乾裂的嘴唇,有點無措地叫了一聲。
“啊?”杜梅沒想到大金會叫她,有點驚疑地應了一聲。三個小的聞聲也停下站住了。
“你家的鴨子……鴨子……”大金把話說得磕磕絆絆,臉漲得通紅。
“大伯,你想說什麼?”杜梅在心裡猜了**不離十,但卻是不好明說的。
“噯,按說大伯也是沒臉說的,你大伯母對你們娘幾個多有虧欠,但看在我的面上,你就幫幫我們吧。”大金又舔了下嘴唇,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。
“大伯,你可知道我家的鴨子滅蝗,可是收工錢的,一畝兩升稻穀。”杜梅雖不討厭大金,但他的老婆孩子實在可惡,所以她報了二愣子當初定的價,意在逼他自己放棄。
“我聽說,不是一畝一升嘛。”大金眨眨眼,有點納悶。
“現下正排著隊,忙不過來,我看您還是另外想轍吧。”杜梅不想和他討價還價,直接拒絕。
“梅子,咱好歹是至親,總要比外面的旁系親近些才是啊。”大金臉色變了變,近乎哀求地說。
“嗤……”杜梅冷冷地嗤笑了一聲,趕著鴨子走了。
“好,兩升就兩升。”大金咬牙答應,十二畝就是二十四升稻穀,一次拿出來確實比較肉疼,但想到可以減少損失,心裡也只好認了。
“大伯不用和大伯母商量嗎?”杜梅回眸道,她本是拿這個搪塞大金,沒想到他居然一口答應了。
“問她一個娘們作甚?我家裡自是我做主!”大金見杜梅這樣問,彷彿是在質疑他的當家的權威,有點惱火地說。
“好啊,明天我收到稻穀就到你家田裡去。”杜梅話說得輕飄飄的,但她知道周氏斷不會這麼輕易答應的。若是沒有稻穀,她自然不需要去幫他們家了。
“好,我明天一早就送到。”大金見杜梅答應了,不自覺地鬆了口氣。
杜梅笑了笑,走開,趕著鴨子去自家田裡了。
忙活到了半夜,杜梅難免睡得沉了些,她迷迷瞪瞪地只覺外面嘈雜一片。隔著窗一看,就見有人在她家院外跳腳罵人。她忙穿了衣服,簡單梳洗了出來。
“死丫頭片子,黑了心腸,連自己大伯家都敢訛詐!”周氏站在院外,唾沫星子亂飛地叫罵。
“梅子訛詐你啥了?”許氏原本待在家裡,不想搭理她,但她罵到女兒,她就忍不下去,氣得顫著聲問。
“兩升稻穀一畝田,你家的鴨子是金子做的啊!”大金一早在穀倉裡量稻穀,被周氏逮了個正著。她哪裡能忍下這口氣,遂跑來大罵。
“是大伯要請我去滅蝗,又不是我上趕著要去的。”杜梅扶住許氏,冷聲道。她把重音咬在了“請”字上。 2k閱讀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