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不知做了什麼孽,生這麼個討債鬼。”謝氏抹了下眼睛。
“妹妹,不會有事的。”杜傑撫了撫謝氏的背。
“秀秀,我回來了。”三金一臉憔悴地進來。
“吃飯吧。”謝氏在灶上盛粥,端饅頭,又把昨兒炒的蘿蔔乾端了出來。
三人默不作聲吃了飯,謝氏似乎都忘了叫馬榮。
“秀秀,我們到杏兒屋裡瞧瞧,看看是不是留下些什麼。”三金惦記女兒,沒什麼胃口,只吃了一碗粥,半個饅頭。
“噯。”謝氏放下了碗。
屋裡,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,一副沒繡完的絲帕還繃在繡繃上,針線籮的絲線散著,這一切都很尋常,彷彿它的主人只是出去玩耍,一會兒就會回來。
謝氏進屋到處翻找,犄角旮旯都翻到了,哪裡有七百文的影子?
“咦,杏兒的衣服呢?”初春時節,一家子人都做了一件新衣,杜杏衣服上的花紋還是三金挑的,所以他記得很清楚。
“怎麼會?”謝氏檢視了下杜杏的衣服,果然少了好幾件,連包袱皮也不在了。
“這狠心的丫頭,她為什麼不做聲就走了?”三金眼淚漫出來,他舉手越擦越多。
“隨她去吧,白眼狼,養不家的。”謝氏恨恨地說。
“她一個姑娘家,能到哪裡去?”三金眼巴巴地看著謝氏。
“她吃了苦頭,無處可去,自然就會回來的。”謝氏咬牙說道。
第二日,三房家杜杏離家出走的訊息不脛而走,村裡人皆驚疑。但忌憚謝氏那張利嘴,誰也不敢多問,村裡安靜地出奇,彷彿從沒發生過這件天大稀奇的事。
“東家,田裡稻子種上了,地裡的土豆也收了,這以後也沒啥要緊農活。我打算辭工回家鄉去。”馬榮思前想後琢磨了一夜,他想到謝氏和杜杏對罵的情形,不免膽戰心驚,他可不想葬送在一個老女人手裡。
他看三金和杜傑出門了,踟躕到謝氏面前。他在這家裡待了不少日子,自是知道,女主人才是當家的人。
“你和我籤的可是五年長工契約,怎麼還沒幹滿一年,就想反悔了?”謝氏在洗衣服,抬頭瞟了他一眼。
“您家裡的田地,平日裡自己照管照管,忙時請個短工就行了,不必白費長工的錢。”馬榮低聲說。
“怎麼,你覺得太閒了?嫌活不夠幹?有你這麼賤的嗎?”謝氏甩甩手上的沫子,罵道。
“您怎麼罵我都行,我只是不能在這裡做了。”馬榮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,他咬了咬牙,硬是將謝氏的惡言忍了下去。
“要走可以,毀約金一吊錢,你拿來給我,我們就算兩清了。”謝氏一把就掐住了馬榮的軟肋。
“這……”馬榮臉漲得通紅,他若是有錢,還要受這鳥氣?
“沒有,就好好幹!等你攢夠了一吊錢,再來和我說吧。”謝氏端起盆,到河邊浣洗去了。
“該死!”馬榮待謝氏出了院子,握拳,忿忿地嘟囔。 2k閱讀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