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太謝謝鍾叔了。”杜梅姐妹已經勉力挑了一畝田的,肩頭都壓紅了。
“去吧。”杜鍾揮揮手,挑起一大擔,足有半人高,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田裡只留杜桂守著,三姐妹都趕到三房田裡幫杜樹搶割。
偌大的打穀場上,都被各家東一片西一片鋪開了,就算暫時沒挑來麥稈的,也都用石磙子佔了塊地。
剛割下的麥子還滿是水汽,需要攤開來晾晾。太陽偶爾從雲層裡探出個頭,轉眼又被厚雲遮蔽了。
一口氣割到晌午,終於把麥子都放倒了,謝氏連口水都沒送來。
杜梅的額頭全是汗水,杜櫻的手磨出了泡,杜桃畢竟小,麥芒扎得手疼。
許氏到田頭送飯送水,自然有杜鍾父子倆的。
吃了飯,也顧不上休息,杜鍾繼續挑麥稈。杜梅姐妹則到打穀場上去翻曬。
杜梅將晾乾的麥稈鋪成一個厚厚的圓圈,便去尋她家的石磙子。
石磙子是大青石做的,滾圓的,兩頭有洞。這也是祖上傳下來的,平時不用的時候,就放在打穀場角落裡。雖然各家的石磙子長得都差不多,但鄉人們跟認自家孩子似的,從來不會用錯。
杜梅尋了幾個來回也沒看見,心裡納悶。
“姐,在這!”杜桂將一把麥稈掀開,指著石磙子興奮地說。
“這肯定是大伯家拿它佔位子,可幹嘛要用麥稈蓋上啊,真是的。”杜櫻撇撇嘴。
“拿繩子來,我們先拖去用。”杜梅心裡滑過一絲不安。
杜梅姐妹剛把石磙子拖到麥稈上,吃力地走了兩圈。杜栓趕著牛車,拉著滿滿一車麥稈來了。
“這他媽誰啊,老子的石磙子呢。”杜栓一見他藏的石磙子不見了,當即叫囂起來。
“姐!”杜梅正和杜櫻弓著背拉著石磙子,杜桃湊近了,擔心地叫了一聲。
“別理他!”杜梅汗如雨下,腳下卻不停頓,只顧一圈圈碾壓著。
“死丫頭,快把石磙子還給我!”杜栓怒氣衝衝地跑過來。
杜梅也不睬他,只顧自己幹活。
“我跟你說話,你他媽的聽不見啊。”徹底被激怒的杜栓,一下子衝進麥稈圈裡。
殊不知,麥稈經石磙子碾壓後,變得異常光滑,杜梅和杜櫻有石磙子墜著,腳下尚還十分小心,而杜栓完全沒有準備,腳下一滑,直接栽了個嘴啃泥。
“呸呸呸。”一嘴的麥芒扎人,杜栓狼狽地往外吐。
“你給我站住,我還治不了你了?”杜栓心裡對杜梅又嫉妒又恨。嫉妒她弄到那麼多糧食,恨她那股子不服輸的倔強勁。
見杜梅對他不理不睬,只顧埋頭幹活,他爬起來,直接動手搶奪。
“這是祖上傳下來的,怎麼只能你用,我們就不能用了?”杜梅姐妹拼命護住石磙子,與他撕打。 2k閱讀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