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 你總可以叫我了吧。”不知道為什麼,楚霖今天偏執地想聽杜梅叫他,也許那個三日之約讓他心裡不安。
“三哥?三哥!三哥哥……”杜梅搖頭晃腦,促狹地把這三聲叫得抑揚頓挫,而聽在楚霖耳朵裡,竟是異樣地纏綿悱惻。
夜裡果真下了大雨,杜梅早在鴨棚裡闢出了一片地方,養著大白那十隻半大的鴨和幾隻雞,窗戶也用蘆蓆蒙著了。黑豹和黑妞臥在外屋。
第二日,雨勢不減,連下了一天一夜,鴨棚裡墊的草全溼了。
第三日,雨時大時密,下個不停,氣溫也跟著驟降。鴨棚裡新換了墊草,野菜和豬草已經用完。若光用糧食,百多隻鴨子一天就得吃掉平時五天的量。
杜梅穿上蓑衣想到田裡去挖野菜,被許氏死死拉住。這種天氣出了門就溼了,要是感染風寒,可就麻煩了。
減少了餵食,鴨子嘎嘎地叫個不停,杜梅急得在屋裡轉來轉去,窗外的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。
杜樹因為下雨,兩天沒有出工,聽到鴨叫聲,就到杜梅家來看看。
鴨子叫得揪心,一屋子娘幾個愁眉不展地坐在屋裡,楚霖怕降溫凍著鴨子,正在準備一個炭盆。
“還有什麼辦法呢?”杜樹聽她們說,鴨子斷了草料,也跟著著急想轍。
“咦,梅子,你不是說鴨子要放在河灘上養嘛,那河裡的水草能不能吃?”杜樹抓了半天頭,提出一個想法。他剛來的路上,看見河裡的水草長得像柳枝似的,飄飄蕩蕩。
杜樹的一句話,彷彿開啟了一扇窗,令杜梅眼前一亮:“對啊,我怎麼沒想到!”
若是還拘泥於老傳統,喂的和村裡人一樣的鴨食,那她遲早要被這一百多張嘴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!
“以前從沒見人用水草餵過,能不能行啊?”許氏有點擔心。
“娘,養這百多隻鴨子,本就是冒險,現在也只能試試,總不能眼看著鴨子餓得直叫。水草,魚吃得,鴨也能吃!”杜梅鐵了心。
“姨母,我陪梅子去!”楚霖換了身短打,方便幹活。
“嬸子,還有我。”杜樹不甘示弱地說。
“我們……”三個小的也躍躍欲試。
“你們在家!”杜梅不等她們說完,一口回絕了。
她們在家找出兩個筐,又拿了院裡三根晾衣服的竹竿,三人穿上蓑衣,帶上斗笠出門,黑豹和黑妞率先衝進雨霧中。
這段時間雨水充沛,小河小壩裡的水都是滿滿當當的,水草長得碧綠肥美,在水中像美人的青絲般盪漾。
起先三人各拿一根竹竿在水中攪,那些水草又滑又軟,看著纏在竹竿上,當提起來時,又全部滑落了。
“這可怎麼辦?”看得到,撈不到,杜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。
“梅子,把你的竹竿給我!”楚霖想起用筷子吃麵條的時候。
他將兩根竹竿夾在腋下,兩頭伸入水中,朝那水草茂盛處繞動,然後往岸上用力拖拽,果然,糾纏在兩根竹竿上的水草,被撈上來不少。
杜梅高興地蹲在地上,把竹竿上的水草解下來,放在筐裡,杜樹見這樣做,立見成效,便小跑著回家找竹竿去了。
楚霖如法炮製,做得越來越順手,撈上來的也變多了。杜梅正蹲著把一捧水草放到筐裡,忽然,只覺兩腿間一股熱流噴湧而出。
“自己憋不住小解了?”杜梅暗想,她被嚇住了,一動不敢動。楚霖還在旁邊,她雖不拿他當外人,但畢竟男女有別。
楚霖見杜梅神情異樣,關切地問:“你怎麼了?”
“我沒事……啊……”杜梅的話還沒說話,又一股熱流湧出,她的小腹如刀攪般疼痛,疼得她腰膝痠軟,差點栽倒。
發現杜梅臉色迅速慘白,楚霖心知不妙,忙扔下竹竿,一把扶住她的腰,觸手處一片熱的黏~膩。
“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發現異樣的楚霖把手伸到眼前一看,杜梅同時也看見了他滿手的血。
“你哪裡不舒服!”楚霖被嚇到了。黑豹和黑妞也被血跡刺激到了,都大叫起來。
燕王府裡,除了如意,其他的丫鬟婆子,在他眼裡和男僕沒什麼兩樣,多一眼也不會看的,而如意呈現在他面前的,永遠都是最完美的一面。
“我肚子疼,像要撕裂了一樣,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饒是杜梅大膽,此時的她,也被嚇得緊緊抓住楚霖的衣襟。
她不想死啊,她娘和弟妹還靠她養活呢,家裡那百多隻鴨子,她還想好好大幹一番呢,怎麼能就這麼死了!她不甘心! 2k閱讀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