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意思是說,投到文漸麾下?”梁城問道。
他的面色和話語皆是有些沉重,就他自身而言,打心眼裡是不願意投敵的,但是墨子洵分明已對他和歐陽渃二人動了殺意,若還待在此處,只怕日後的日子便要難過了。
“梁城大哥,你考慮一下。”歐陽渃道。
梁城輕咳一聲,有些憨厚的擺擺手,道:“可是統領對我恩重如山,我怎麼能……”
“恩重如山?他器重的只有梁垚而已,你在他的眼中,作用只怕與苦力相差不多。”歐陽渃冷笑道,眼中更寒意滿載。
梁城斟酌了一番,道:“如此,你我二人日後該如何自處?”
歐陽渃振臂一呼,道:“說句不好聽的話,墨家軍乃是賊軍,就算眼下勢如破竹,日後又能有多大作為,只消陛下神功一成,墨家便會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他頓了頓,見梁城仍在猶豫不決,又勸道:“待擊敗墨家賊軍後,加官進爵、光祖耀祖只是等閒之事,何必在此受這悶氣,做個馬前卒呢?我敢保證,若是梁城大哥明日一同前往,日後保底做個虎威將軍。”
“此話當真?”梁城顯得頗為意動,有些興奮地揮了揮拳頭。
“千真萬確。”歐陽渃得意一笑,心中卻是打起了別的小算盤。
事實上,林雲對梁城還是頗為器重的,至少在林雲離去時,手下一萬兵馬皆是暫時歸梁城排程。
只是,在梁垚的面前,梁城自然無任何光芒可言罷了。
“就這麼說定了?”歐陽渃不斷誘導,希望梁城能夠有所決斷,與他一同擺脫墨家陣營,投奔霰雪王。
“只要你說話算話,我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。”梁城微笑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歐陽渃嘟囔一句,將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。
墨子洵一向治軍有方,為避免麾下部下傷亡過多,在戰時往往有著調防的習慣。
也就是說,一部分將士奮戰幾日後,便撤換到最後方,一來為了讓這部分將士歇息,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轉換作戰風格,令敵人措手不及。
而明日,恰好便是輪到了林雲麾下的將士調防至最前方抗拒殭屍群。
梁城帳篷中的燈光久久未曾熄滅,一直到凌晨,那盞油燈仍還在搖曳。
一夜無話。
“大帥,都安排妥當了。”梁垚行至墨子洵左手旁輕聲道。
墨子洵道:“與林雲透過信了嗎?”
梁垚微微點頭,笑道:“統領已經越過寒露城,胡雄統領業已混入城中蓄勢待發、策反農夫,只等歐陽渃行動。”
“那麼調防吧,成敗便在此一舉了。”墨子洵揮了揮手。
“是!”梁垚領命而去。
墨子洵笑了笑,輕輕跨上獨角獸,靜靜望著遠方的大營。
朝暉漸漸染紅了遠方的天際,陽光如根根絲線縱橫交錯。
沉默半晌後,墨子洵悄然拔出懸於腰間的長劍,從懷中掏出絲帕,輕輕擦拭著劍刃,喃喃自語道:“青青,原諒我……”
與此同時,前方大營中,歐陽渃也已經蓄勢待發,在他的身後,梁城面上帶著些詭異的神色,也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“什麼時辰了?”歐陽渃皺眉問道。
“已經巳時了。”梁城介面道。
歐陽渃深吸一口氣:“時間差不多了,門戶大開,迎接文漸將軍吧。”
“好。”梁城木訥地點點頭,也不拒絕,轉頭便安排了下去。
歐陽渃只當梁城已經鐵了心投敵,當先行出大營,向已準備妥當的將士們揮了揮手。
將士們紛紛向道路兩旁退開,讓開了一條路,退到了半山之上。
遠處,梁垚看到這一幕,心中不由暗笑歐陽渃自掘墳墓。若是林雲手下的一萬兵馬第一時間與文漸軍混在一處,這還讓墨家軍多少有些投鼠忌器,如今豈不是給了墨家軍一個擊潰文漸軍的最好機會?
令人作嘔的*聲響起,一眾殭屍井然有序地湧入了墨家軍大營,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地佔據了前營。
文漸身著將軍鎧,領著五萬兵馬,威風凜凜地跟隨在殭屍群后方。
見到文漸,歐陽渃懸起的一顆心總算落下了一半,還未待文漸上前,便是衝著文漸不斷招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