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出口之後,雪兒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攫住,就連呼吸一時都忘記了,只仰視著面前的男子,不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。
軒轅昰的聲音一冷,就連眉頭也高高皺起:“不準提他,免得髒了自己的唇舌,也髒了我的耳朵!”
雪兒只覺得自己的心一沉,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,然而卻還是不肯完全死心,又問:“你知道龍之鈞?”
軒轅昰抬起自己的手臂,捲起袖子,露出小臂上一條三寸多長的傷疤來:“怎麼會不知道,這道傷疤,還是當初在玉城的時候拜他所賜!”
雪兒一愣,目光終於是從軒轅昰的臉上移開,落在對方手臂的傷疤上面,記得當時是在玉城的一家客棧,單天鷹和龍之鈞追來,軒轅昰不肯放下自己,從客棧離開的時候,被龍之鈞從背後擲來的匕首傷到了手臂上。
她依稀記得,當時龍之鈞的匕首,是朝著自己的後心而去的,軒轅昰是為了護住自己才受的傷!
雪兒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那條傷疤,比起周圍的肌膚似乎硬了一些,蜿蜒在軒轅昰的手臂上,好像一條細小的毒蛇。
他原是為了她才受的傷,如今自己卻在這裡懷疑他,難道要連他為她受的傷也一併懷疑麼?
再聯想到,當初在玉城城外救下自己的人,是對軒轅昰忠心耿耿的影離,難保影離不會將此事告訴他。若是軒轅昰知道龍之鈞曾對她意圖不軌,又怎麼可能放過對方?
不是雪兒多想,畢竟當初那位英王殿下殺豬一般的慘狀,還停留在雪兒的腦海中。對於自己名義上的兄弟都尚且如此,又何況一個龍之鈞?
望著軒轅昰手臂上的傷疤,雪兒心中糾結著,猶豫著,幾乎都要將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,還是軒轅昰看不下去,伸出一根手指,按在了她的唇上:“丫頭!”
他說:“不要傷害自己。”
這句話讓雪兒的心次柔軟起來,怎麼也不願意相信,一個對自己如此溫柔疼惜的人,竟會用那樣的手段來對付單鈺和龍之鈞。
也許,真的如單鈺所言,是龍之鈞在故意抹黑軒轅,離間自己和他之間的關係?
可是單鈺……
雪兒突然發現,自己和軒轅昰之間,不但橫亙著龍之鈞的那一句句指責,還多出來一個單鈺!
單鈺都已經悽慘如斯,自己又怎麼能再奪人所愛?
唇上傳來他指腹的溫度,微涼中透著溫暖,淡淡的薄荷氣息似乎無所不在,縈繞在鼻端,更似纏繞住了心。
猶豫,不捨。許久之後,雪兒終於是將那根手指,從自己的唇上,推開。
軒轅昰的眼中再度閃過一抹受傷:“丫頭……”
雪兒深吸了一口氣,不敢再去看對方的眼睛,強迫自己冷硬下心腸:“我記得,當初龍之鈞不是成了英王府的客卿侍衛麼?”
軒轅昰皺眉,他是真的不願再提起這個讓人噁心的名字:“丫頭,為什麼總要提起那個人,他……”
“他怎麼了?”雪兒心中一動,“是影先生告訴你的?”
“影先生?”軒轅昰楞了一下,突然就醒悟過來,嘆了口氣道,“是,影先生都告訴我了。”
“然後呢?”雪兒的聲音一下提高,就連心也提了起來,“你……”
她只說了一個字,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,難道要她說,“所以你為了報復他,就給他下了子午斷腸,然後讓他去玷辱單鈺”?
雪兒張了張嘴,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,只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男子,從未覺得對方竟是如此陌生過。
軒轅昰的面色微冷:“我不可能放過他的!”
這句話讓雪兒的心再次一涼: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?”軒轅昰楞了一下,不解地看著懷中不知何時湧出眼淚來的小女子,心中一疼,就要伸臂攬她入懷,卻不料她身子一轉,竟然再次避開了自己!
淚光中,雪兒只覺得軒轅昰無比陌生,順著臉頰留下來的淚水滑落口中,更是無比苦澀。她努力瞪大了眼睛,卻怎麼也看不分明,露出一個似笑又似哭的表情:“所以,你就給龍之鈞下了子午斷腸,讓他去,去……”
單鈺身下那一團腥熱的殷紅再次浮現在眼前,刺得她的眼睛,生生的疼。
雪兒這樣的神情,讓軒轅昰終於醒悟過來:“你見到了龍之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