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何況,一旦他死去,那些野狼沒了束縛,一旦發狂,就是一場浩劫。
白狼將軍,不能死。
對於鬼哭來說,站在人類道德倫理的觀點看,他明明該死,可是在死板的功德計算下,他卻不該死。
功德,從來都不是你殺一個壞人就可以獲得的那麼簡單。有時候,殺一個壞人你不但不會獲得多少功德,增加的罪孽反而能壓得你喘不過氣來。
如果說功德,代表著人們對你的祝福。那麼罪孽,就代表著人們對你的詛咒,對你的憎恨。
來自於理智的束縛,是如此的強大。只是因為,這理智本就是鬼哭的一部分,讓他的身體不自覺的遵守。
鬼哭的一刀,遲遲沒有落下。白狼將軍翻滾著離開原地,逃過了一劫。
他疑惑的看著鬼哭,有些不明所以,但這並不妨礙他發動攻擊。
一刀,嗚嗚作響,依舊裹挾著千鈞之力,帶著呼嘯風聲。
但是,在鬼哭的眼中,他這一刀,卻遠遠及不上開始的一刀。
並非是他這一刀力量減弱,技巧下降。而是因為,鬼哭已經摸清楚他的門路了。他的刀,不再神秘,鬼哭已經找到了他刀法上的破綻。
僅僅是微微挪動一步,上身略微一側,寬大的刀刃就在眼前劃過,呼嘯的風聲,吹起了長髮。
就在此刻,鬼哭動了。
他一刀快如閃電,就在白狼將軍舊力未去,新力未生之時,恰到好處的擊中了他的腋下。
刀尖染血而回,白狼將軍臉頰抽動,踉蹌後退。
鬼哭再次抬腳逼近,白狼將軍又一次舉刀劈來。可他才剛剛舉起刀,鬼哭的刀就已經到了。這一刀,直刺面門。
擋的一聲,白狼將軍頭盔巨震,腦袋一歪,又向一旁踉蹌幾步。就在剛才,他腦袋一歪,躲過了鬼哭長刀的一刺,卻沒躲過一刺之後的一拍。
此刻,耳中嗡嗡作響,眼前陣陣發黑,鼻腔流出鼻血。
鬼哭又一次邁步逼近,白狼將軍不敢出刀,可是鬼哭出刀了。“叮”的一刀點在他的胸口,那一處,正好是盔甲的薄弱處,一條深深的劃痕就在上面。
盔甲,被刀尖刺穿,刀尖再一次染血而回,白狼將軍本能的揮出了刀,企圖逼退鬼哭,哪知道又被鬼哭一刀擊中手背,手中的刀差點脫手而出。
他冷汗直冒,又一次踉蹌後退,眼中的綠光,忽隱忽現,十分的不穩定。
此時此刻,他完全被打蒙了。揮出的刀,力道依舊十足,卻沒了原來那樣的千錘百煉,就像是剛摸刀的幼童一般,笨拙得可笑。
白狼將軍感覺鬼哭渾身一股凌厲的氣勢融入妖氣壓迫過來,那妖氣並不強大,卻讓他渾身不由得緊繃,心也被提了起來,呼吸不自覺的變得急促。
鬼哭,在憤怒。
就在他有了擺脫地獄的希望的時候,去愕然發覺,自己不知不覺中又進入了另一個囚籠,那就是功德。
這功德是來自於人族的功德,發放功德的未知之物,它沒有思想,就彷彿一個程式,卻操控著鬼哭,逼迫著鬼哭做一個“有用的人”。否則,後果就是失去它的庇護,直接面臨地獄。
鬼哭並不介意自己做一個有用的人,但非常介意,有別的什麼東西逼迫自己做這樣的一個人,這種方式,他很厭惡。
所以,他憤怒了,這是來自於靈魂的憤怒,來自於那個逃出地獄,名為羅凱的惡鬼的憤怒。
他經歷了系統,又經歷了地獄,對於這類存在,是打心眼的排斥。
可是,他太弱小了,他無力抵抗這類存在。所以,他也只剩下了憤怒,這種無力的憤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