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咋了小寶?你怎麼也跟著急眼了……”謝大柱聽到這小子罵我,又回過頭來詢問情況。
“這姓葉的,剛才和俺說M主席去世了!他還說,還說101叛逃了!”小寶激動的說。
“這位同志,你這是在汙衊我們領導人你知道嗎?”謝大柱嚴肅的對我說道。
“哈哈哈,我都話佐呢個死仔胡說八道噶喇!”梁燦見小寶對我臉紅脖子粗,幸災樂禍道。又和王志榮等幾個廣東人用粵語交流了幾句,估計也沒說什麼好話。
“我沒,我沒有啊……你們怎麼都這麼無知啊?這些都是基本常識好吧!”我感到一陣莫名其妙。
“俺們無知?!你忽悠誰呢你!你咋不說你腦子被驢踢了呢!”小寶罵道。
“整佐成日原來繫個傻仔!”王志榮說道。
“你說誰傻呢!”這句我聽懂了,這小子罵我呢,我拽著王志榮,不知怎的暴躁起來。
“幹啥幹啥!這還動上手了!你想鬧哪樣啊!”謝大柱一把拖住我。
“你……”
推搡之間,我的腦子一陣暈眩,看著謝大柱,我的腦子裡忽的閃過幾個畫面。
“咋地了?你還想跟我動手啊?”謝大柱一把把我摁在地上。
“不是,謝大柱,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叫謝小柱?”我恢復了平靜。
謝大柱楞了一下,滿臉驚訝:“你咋知道的?你見過我弟弟??”
“對呀,我昨天還和他吃過飯呢。還有其他幾個……王富貴、姚廣海、方賀什麼的……”我慢慢回憶著。
“方方方賀年是不是!這是鐵鐵蛋吶!這仨都是咱們那旮得兒的,咱幾個可是鐵子!”吳大鵬拍著大腿。
“對對,方賀年,還有一個叫……朱孝文吧好像。”我繼續說道。
“朱朱孝文咋也在呢?這臭小子我我最瞧不上了。富貴兒他們咋咋能和他在在一塊兒呢!”吳大鵬皺眉道。
“這人兒咋了?”小寶問。
“前前些年徵兵的時時候,這小小子吧,拿著巴巴豆往得兒上上摸,充充充M毒,為的就是不不想當兵。為這事事兒我一輩子瞧瞧不上他。”吳大鵬鄙夷道,末了他又問我:“不是,姓葉的你你咋會跟他他們在一起?”
“想不起來了……反正就是昨天一起吃飯喝酒來著。”我單手扶額,除了能夠模糊想起昨天吃飯的場景,別的實在想不起來,越想越想不起來。
“他們現在都還好嗎?!”謝大柱對著我追問道。
“挺好的,身板硬朗,都很精神。昨天還在懷念當年打仗的時候,他們還說大柱和黑娃幾個,追著敵人進了山,就失蹤了,怎麼找都找不到。”
謝大柱聽了我的話,沉默了一會兒說:“弟兄們都惦記著我們吶……”接著他的聲音有點哽咽,“你知道吧,我弟弟他今年才8歲,他從小身體就不好,剛出生沒多久染了天花,差點沒救回來。咱爸前些年走了,現在家裡就剩咱媽和弟弟了。”
聽到謝大柱的話,吳大鵬抽泣道:“大大柱,你別別說了,我想我家二二妞了。”他說著搭著我的肩,“葉葉豐兄弟我就是黑黑黑娃,你有有沒有見過我家二二妞啊?這是我我姑娘,我參參軍的時候吧她她才三歲,剛剛學會走路,我跟著隊伍走了,她就就在後後面喊‘爸爸,爸爸……’,我回頭看,那張小臉,凍得通紅通紅的。”
“這不都怪你們,打仗打仗為了你們才天天打仗!不是為了追你們幾個俺們也不會困在這兒回不去!真夠憋屈的!”小寶咬著牙指著梁燦和王志榮那幾個廣東人。
王志榮受到指責,不服氣的說:“你地追住我地我地唔跑點得啊!我地新一軍就無投降嘅人!為佐我地先打仗?邊個會天生中意打仗啊!如果有飽飯食,邊個會將個頭掛系褲腰帶度去學人參軍啊!你地屋企系東北,我地唔同,我地系要背井離鄉噶,你知道廣東離呢度有幾遠嘛?你地掛住屋企人,唔通我地就無屋企人咩!我都掛住我丫媽啊。”
坐在梁燦身邊的一個廣東兵低聲自言自語著:“指責來指責去有滴咩意思呢,當兵唔系就為佐穩餐飯食姐嘛?我之前都不過繫個佛山嘅普通工人啊,呢幾年錢都唔值錢喇,飯都快無得食喇,國軍來廣東征兵,實在沒辦法啦我我先去參軍,三個大洋。我唔識得阿燦啊,距繫個孤兒仔,我丫爸重病啊,我老婆個肚八個月啦,上面一聲軍令落黎,我唔離開距地都唔得啊……我宜家發夢都想翻去啊,我個仔連老豆都無見過啊!困系度,慘啊,比死仲要難受啊!”
……
周圍的白霧稀薄了些,就像遊戲的畫質一下子變好了。我依稀看清了他們的模樣。
小寶是一個稚嫩的十三四歲的孩子,他現在正滿臉扭曲的痛哭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