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凡子看了他一眼,沒有說話。
“凡子,你說你忘記了,你忘記什麼了?”我問道。
“我想不起來了。”寧凡子猶豫著迷茫的說。
“他的頭部受過重創,很可能是短暫性失憶。”唐正操在我耳邊說。
我和唐正操面面相覷,原本以為找到寧凡子,一些謎團就能得到解釋,沒想到謎團卻因為凡子的出現越來越多。
我們一行人在耳室的棺材裡發現了昏迷的寧凡子。以他的身體狀態,他不可能自己摸到這座藏在大山深處的陵墓。我親眼看到禿子綁住凡子的手腳,把他鎖在車內。如果他要上山就必須自己解開束縛,砸開車上的鎖。就算這兩樣他都做到了,他還需要在沒有嚮導的情況下隻身上山,以夜間山上的溫度,他穿著單衣赤著雙腳,身上又有車禍留下的傷,沒走多遠就可能被凍死。
那他是怎麼來到山上的呢?
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我們走後帶他上山。可是即使是那樣,時間也不對。按照我們在墓裡發現凡子的時間,他必須先我們之前進到墓室內躺入耳室的棺材。
按照這個邏輯,假設有人在我們離開之後進入車內帶走寧凡子上山,那麼這個人必須趕在我們前面才能提前把寧凡子帶入耳室,且不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,單說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繞到我們前面進入大墓這一條,就不可能做到。
那麼寧凡子怎麼會到墓中呢?
誰又想讓他出現在墓中呢?
無解。
我想起刀疤和胖子的慘死,阿昌的詐屍還有李國強的屍變,這一路來死了那麼多人,發生了那麼多反常的事情,但是卻都得不到解釋,真相究竟是什麼呢?
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,好不容易有點線索,現在又斷了。
既出不去,又沒有資訊,死也死的不明不白,想到這裡我的心中莫名煩躁。
但看著虛弱的凡子,我沒有再次發洩自己的不滿,而是扶著他坐在地上休息。
“我叫葉豐,是你的發小,這位叫唐正操,是你爺爺故友的外孫。你叫寧凡子,前幾天出了車禍,頭部受傷,失憶了。你現在可能什麼都想不起來,沒關係,我會保護你的。”我故作鎮定的對他說。
“兩天前我們三人被一群盜墓賊擄到這裡被迫協助他們盜墓,整個過程非常複雜,現在我們被困在一座大墓的主墓室內,不知道該怎麼出去。”唐正操補充說道。
“不過沒關係,我們一定會有辦法出去的。你不要……”
我正打算安慰寧凡子的時候,他往後挪了挪,抬頭望著墓頂,打斷了我的話:
“讓開,要塌了!”
我和唐正操一齊朝著他的視線回頭——
剛一抬頭,伴隨著轟動的爆裂聲,沙石碎片如洩洪的水柱般噴薄而下——
地下墓室最終還是沒能承受住壓力,開始崩塌墓頂的裂口引起連鎖反應,不斷擴大。
一時間墓室成了一座巨大的骰子罐,我們三人像三粒骰子般被撞來撞去!石塊墜落,塵土飛揚,不斷湧入的建築殘骸瘋狂地吞噬著整個空間!
一陣陣強烈震感幾乎奪走了我的意識,我是誰,我在哪兒,我什麼都記不清了,腦子裡唯一殘存的,只有一個想法:停下來,乘我還沒有死快停下來吧!
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持續了很久,直到最後一塊碎石擠入墓室,擠得廢墟內密不透風,這場災難才終於退去。周圍再次安靜,我的頭部卻還在“嗡嗡”作響,我抬起頭,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仍然發著光的手電筒,目之所及的全部是模糊的重影。
殘存的空間烏煙瘴氣,整個地下墓室像個被捏爛的柿子,面目全非,支離破碎。之前還尚存的陶俑,現在全成了碎片,和被石塊砸爛的滿地財寶混在一起。而那座華麗的棺槨,也已經被碎石埋沒,只露出大身的一小部分。
這位長眠地下幾千年的墓主人,最終還是沒能信免於難,逃過盜墓一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