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廂裡停頓了片刻,像是在思索消化,“五品武者就是巔峰了嗎?”
老僕輕輕笑了笑,“公子就當是個笑話兒聽吧。這限武令,據傳有一條不曾明示的條例,那就是...無論何時何地,修心類功法只能儲存在朝廷手裡,江湖中人絕不可以擁有,此謂禁武。
如此,公子是知道武功修行的艱難了吧?
莫說是學,就是這第一步,怕是功法都得不到,當然如果您去求家主,家主不會不破例,只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韙給你一份三品到頭的功法也是頂了天了。
江南的皇莆世家,武者編制是一百二十人,有兩份四品傳承功法。”
車廂裡沉默了下來,忽的又問:“為何...朝廷對四品五品功法監管如此嚴格?雖說五品強者一騎當千,但朝廷高手應該更多吧?”
老僕似乎滿意小公子的細心,耐心而小聲解釋道:“因為唯有四品以上,才有機會去尋覓更進一步的契機,若是尋到了,而又恰是極其契合,便是用鯉魚跳龍門,一朝風雲際會,化作蒼天之龍來形容,也不足為過。朝廷...怕的是這個。”
車廂裡徹底沒了聲音。
老僕又嘀咕了聲:“今天和您說的話,也是老僕多說了,希望小公子就把這些爛在肚子裡。”
“嗯。”
車廂裡傳來應答聲。
輪轂咕嚕咕嚕轉著,灑滿了楓葉的馬車,悠閒地趕到了西子湖湖東的碼頭邊。
從這裡乘著船,可以去往湖心的皇莆世家。
老黃牽著馬自是去自己的地方了,世家的內院可不是他這種老僕人能去的地方,如非召見,僕人們只能待在世家外圍。
夏廣踏上內院的土地,踩踏著湖邊的細沙,從正門入內,眼前便是一道水墨江南的插畫大理石屏風,兩畔是抄手迴廊,構成了頗有雅趣的園林風景,往裡是大廳,再四散開去,便是一座一座的小院兒,以及世家的一些機密所在了。
走過個拱門,石桌兩邊正有一男一女在對弈。
男子叫皇莆一方,約莫十五,比夏廣還小几個月,少年老成,劍眉星目,風流味道十足,按照輩分,本是夏廣這身份同父異母的弟弟,但是...卻不知怎麼,硬生生是被當做了小兒子,在兄弟姐妹四人裡,就是被喚作弟弟。
皇莆一方乃是正妻所生,此時他手執黑子,正灑然地落下。
女子絕色如雪,美豔不可方物,也是同樣的年齡,她正是原本的夏廣苦求不得、甚至要尋個煙花柳巷裡的青樓女子作為替代品,的那位慕容家天女,慕容雪。
面對著皇莆一方,她身上的冰雪像是在融化,甚至帶上了一絲如初春的笑,此刻正拈著白子,苦苦思索著。
原本的夏廣苦求慕容雪,後者對他根本愛理不理,但是卻和這位皇莆一方親近的很,這事兒就是連僕人們都習以為常。
皇莆一方悟性高,人又帥氣瀟灑,據說更是得以傳授家族兩門四品絕學之一。
反觀,夏廣,爛泥扶不上牆,每天花天酒地,若不是命好,被家主找了回來,怕也就是個混跡山野間的農民獵戶。
什麼樣的娘養什麼樣的兒子。
那皇莆家的主母,不愧也是大家族出來的,只是從兩位公子的品效能力就能看出一二了。
見到夏廣從迴廊一側經過,慕容雪神色不變,就是連頭也不抬,只是眉目間閃過些厭惡。
倒是皇莆一方豪爽地笑了一聲,勾了勾手指,直接喊道:“弟弟,你過來,我有話對你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