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兩支足有千人的精銳,挎著刀,距離西門千米之外,藏身與街頭巷道,將此處包成了一個半圓,仿若網兜。
人,都是天子夏政直接派來的,因為他覺得夏雨雪不會空穴來風,她如此做,自然有深意。
然而,他錯了。
夏雨雪真沒什麼深意。
她就是在等。
如果真有源頭,真是源頭在驅策著這詭異的疾病,又留下“大周皇室,雞犬不留”這般的話,那麼這樣的存在,無論如何都該當有著自己的驕傲。
我開著門,等你來。
你來不來?
我一個人在門前,閉目盤膝,就放著把刀,你會不會也一個人來?
一對一,你敢不敢?
如果不敢,你憑什麼說要讓大周皇室雞犬不留?
這就是夏雨雪的邏輯。
而所謂的一對一...
一群人也是一,一支軍隊也是一。
夏雨雪顯然覺得是一群人打一個會比較好些。
她有著俠客的豪情,完全不符女兒模樣。
有著女帝的霸氣,生死談笑,皆付一念間。
然而卻又有著梟雄的狡猾,成王敗寇,誰管你用了什麼手段。
她盤著大長腿,腳踝處被覆蓋著肅殺的黑靴子。
身前,往前延伸,則是兩排照明的火盆,以及木架上,正滾滾燃燒地火把,映照著青磚黑瓦,映照著這西方即將迎來殺伐的門。
夏雨雪一個人。
靜坐。
風也靜。
刀,也靜。
噗噗...
火焰忽然開始狂搖,似乎是有大風從遠處席捲而來,彷如猛虎。
城門外,牆邊,忽的啪嗒一聲,爬上了一隻手,又一隻,許許多多。
然後,在這寂夜裡,無數雙唯有眼黑的瞳孔,慢慢出現,在火光裡,全身都被照明瞭,那就是一群普通人。
除了他們的眼睛,沒有任何反光。
埋伏著的精銳侍衛們,只覺遍體生寒,那群人...詭異無比。
但是,夏雨雪卻是盤膝不動,緩緩睜開了眼,神色不變,只是左手已經握在了骨白的刀柄上,整個人身子略微前傾,墨色裹胸微微從素白交領裡露出些,但卻無妨這一刻的英姿颯爽。
但,那群只有眼黑的人,卻是停在了門前,不進長安西城門。
他們似乎在等著什麼。
等著什麼人第一個進門。
刀未出。
而西城門的火焰卻是驟然沸騰起來,夏季的蟬鳴蛙叫全部靜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