徘徊在無人的枯葉庭院。
神武王靜靜思索著,隨著這段時間的觀察,他越來越察覺“浮世天羅”與“谷玄宿定”之間,那透過“人心百態”連線起來的似是各色的聯絡,粗細也是不同的,不僅不同,而且還會變化。
比如前些日子,自己覺得欠了第三夢,這代表著“愛”之一字的線便是在變得更為粗壯,同時有力的將兩顆神珠系在了一處。
而那代表著十面埋伏的絕字則是在緩緩變細,只是細到一定程度便是再不動了。
夏廣大概明白,這種聯絡的強弱是隨著自己某一種情感的變化,而逐漸粗細。
“看來若要真要走這條路,非要極於情才可,情太多,只能挑選一個,如此才能將兩顆神珠真正的毫無縫隙的維繫,甚至緊貼,粘在一處,若是天與命與心完全撞在了一起,總感覺會發生些什麼...似乎不僅僅是功法品級的提高。”
“怒不可久,恨意綿綿,絕境不過一時,天煞孤星,極於相思。”
中秋暮色的風裡,夏廣坐在一塊青石上,口中喃喃自語,“怒,與絕先去除,天煞孤星又註定了孤獨終老,親人都需捨棄,這一點我也做不到,也去除。
如此,只剩下看不到希望的相思,與對諸天神佛的綿綿恨意了。”
這本是他自己的情緒,如此剖析完畢,這位大週年輕的攝政王終於暫定了方向。
當夜,月圓,明亮如水。
宮中,那搭好的大臺之上,戲子們翩翩起舞,太后坐中,周邊坐滿了人,這位曾是舞女的女人看著臺上那領舞的鵝黃舞裙,墊著足的美豔少女旋轉,裙裾旋成了一輪圓滿的明月,灑滿了天空的光輝,這少女身側又是有著十二名穿著綠裙的舞女,如同綠葉般。
太后看的很有趣,她也是行家,看著這戲子們的舞蹈更是能令她產生一絲成就感,凝神的目光忽然瞥到匆匆趕來的自己貼身宮女寶珠。
“太后,他...不在宮裡。”
太后蹙眉,略一凝思,“知道了。”
抬頭一看這圓滿之月,這位心思絕不簡單的太后卻是再無心眼前的歌舞,而是在想著那位年輕的攝政王去了哪裡?
中秋團圓?可是與他皇姐一起過去了...
但,今日那位黑天子今日可是也在此處呀,太后側眼偷偷看了看那裹著一襲狐絨白袍的高挑女子,後者正沒心沒肺看著臺子,顯然是融入氣氛裡了。
莫不是又認識了外面哪個女人,所以一起過去了?
太后心裡愁著,但是眉頭卻是早就舒展開了。
對於她而言,這攝政王的感情就是她全部的功課,這感情穩了,政兒的皇位也就穩了,她清楚的很。
查,一定要查清楚,是哪個狐媚子勾引了這位大周的國之神柱。
太后的神色越發輕鬆,但眸子卻是深邃的迷人。
歌曲兒都淡了,月色被浮雲遮過,光輝黯淡。
她自然永遠都想不到,她所認為的狐媚子,不過是個死去多時的女鬼。
京城之外,連綿山脈,最高的那座孤峰,斷崖如切,壁立千仞,冰冷刺髓的橫風使得萬物生出凋零之感。
這種凋零卻抹不去那坐在邊緣的溫柔,滿月又現,顯出那人黑金色蟒袍上的權勢滔天,他很年輕,雖有些鬍渣,卻依然年輕,此刻半在風裡,半坐巖頭,左手搭在黃金的棺材上,右手邊卻是插著一杆半暗半明的方天畫戟,直刺蒼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