變慢。
變得無法呼吸。
“呵...”
神武王笑了起來,站起了身,散發於肩,髮尾還染了些酒水,溼漉漉搭在脖子上,他忽然覺得被誤會也挺不錯。
也對,在世人看來,若是一個男人被逃了婚,那麼便是這男人再有本事,也是一件可笑的事。
那就誤會下去吧。
他不去解釋什麼“天道殺劫,佛魔交接,為萬世之安寧,只有窮盡這份因果”,這因果的起源算來也是他那未曾謀面的父親所結。
禪那的魔念,說來說去,未必不是冥冥之中註定了的。
這翻湧的大勢,便是今時今刻,註定了一場浩劫,劫後,這片土地便是成了黑暗的魔國,一個唯有仇恨,虛偽,殺戮的土地。
他不願,他不想,但既然註定了,那就由他來主持。
所以,這位神武王似是舒了口氣,起身握著漆黑的方天畫戟,手指撥動,那長戟便是舞起了兩圈極長的黑光。
啪...
長戟落定,扛在了蟒袍的肩上,“你誤會了,只是北地此時還飄著小雪,而江南卻已春暖花開,我慕名而來,看看這小橋流水的風景。”
群豪面露古怪之色。
你特麼,獨行十數萬裡,直下江南,就是為了看風景?
夏廣不管別人的目光,繼續像是自言自語道:“我那愚蠢的皇兄曾說過,我到這年齡,又有了封地,怎麼著都該迎娶個哪家大臣的閨女作個王妃,他還說要為我主持婚禮。
可惜皇兄走得早了。”
群豪莫名其妙地看著他,不知這大週一手遮天的神武王為何此時說到這些,只是他們似乎對先前的天子極不感冒,當提起他名諱時,便是有江湖客在人群裡跳罵了起來。
“那暴君死的好!”
“當真是老天有眼,善有善報惡有惡報。”
“不錯,他若非硬是要推行‘江湖監管使’,若非要加稅,關外綠林豪傑們又怎會反?”
“說是俠以武犯禁,說什麼長此以往,律法如狗屁,國將不國,說什麼強敵環伺,需要資金來增強國力,抵禦可能至外敵,全是狗屁。”
“他也不去看看官府多貪,也不去看看百姓是歡迎我們這些快意恩仇的江湖兒郎,還是喜歡他那安插各處、效率低下的巡捕。”
“此等暴君,與太上皇決然不同,真是不曉得太上皇那般仁慈之人,怎麼會有那暴君和你這種邪魔外道的後代!”
“...”
江湖群豪們,你一言我一語。
夏廣忽的明白了皇兄這些年都在做什麼事,為何白髮總是生的那麼快,又為何總是面容憔悴,身形消瘦。
做皇帝,不是最爽了嗎?
後宮佳麗三千人,一言定人生死,榮華富貴享之不盡。
不是最舒服了嗎?
大周神武王輕嘆一口氣,露出緬懷之色道:“幸虧我這皇兄走得早,否則硬是指定一個哪家的閨秀給我,然後天天在我耳邊嘀咕著“規矩規矩”,我還不煩死?
我這人最怕煩,最喜歡悠閒,最不好權勢,想來想去,能陪我過完一生的也只有江湖兒女了。
此番南下,早已聽聞江湖第一世家第一美女皇莆香。
既然煙花三月,江南陌上花開,我便如約而至,來摘下這一朵最美最絢爛的花。
諸君,誰能為我帶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