盤膝打坐,晚運太陽,朝以太陰,氣溫已經無法對小皇叔造成困擾,他只需要分出一縷心神,去注意著天地間是否有沙塵暴類的天災,若是有,及早離開即可。
午夜。
血月又成了黑月。
除卻聲音,氣溫,今日光影也消失了。
再俯身跨上灰麻雀,一人一鳥開始了未競的旅途。
如此這般,在經過了深峽、丘陵、沼澤、山脈、海洋等等等等之後...
終於在第六日的時停裡,麻雀落地了。
那是一片巨石陣。
石呈灰茫,高矮不一,或不過指高,臂高,或能至兩三米,三四米如巨人,又或者能聳立入天,令人以為是天地間的一座石碑。
每一塊石像上都粗糙刻著簡單的臉龐,那臉龐並非人臉,只是最簡單的軌跡畫出代表五官的符號,以及...一切奇怪的附加。
所有石像看著的方向都及其一致,並非東南西北,而是地面。
它們如負罪的囚徒,低頭俯瞰。
滴答滴答...
夏廣突然聽到身邊傳來聲音,側目一看,卻見身邊的麻雀雙眼放光,涎水呈線,一滴滴從鳥喙滴落。
似乎若不是敬畏自己,這鳥怕是早已撲出了。
夏廣看了看那些石像,實在不知如何操作,便道:“徒兒,為師已經入座,還不去將食物取來。”
麻雀聲音都變得溫柔了:“是,老師。”
隨後它羽翼撲朔,躍進巨石陣之中,那陣中剎那空間扭曲起來,一道道低沉的噪音,以及令人窒息的氣息傳來,那是完全無法理解的氣息和聲音。
再抬頭,那巨石陣哪裡還是原本模樣,一個個石像紛紛抬頭,面龐上的詭異五官開始蠕動,無數刻印極深的花紋從體表浮現出來。
常人只是看上一眼,怕就會立刻瘋狂。
夏廣也是常人,他也看了一眼。
轟的一聲,他只覺自己炸開了。
腦中雜亂無比,腹中翻江倒海一般,瞳孔無法抑制的開始擴散,心臟也開始加速供血,手臂開始不受約束,狂舞起來,而嘴唇也無法合上。
嘿,失算了...
夏廣心中閃過最後的念頭。
下一刻,便是完全失去了直覺,一頭栽倒。
...
清晨的光,從海外的天傳來。
海風習習。
巨石島周圍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平靜,那每日數百米滔天巨浪的暗礁,船隻的禁地。
島雖名巨石,但島嶼上卻是空空蕩蕩,沒有半座雕像。
遠處是山,山下有綠茵的原野,還有童話般的小屋。
男孩側臉趴在沙地上。
冰涼的海水是不是卷襲而來,淹過他的手腳,像是在輕輕喚著他。
他無法睜開眼,只覺得腦海裡有一根針在戳動,順著腦殼的構造,探入縫隙,在腦髓裡來回攪動。
那種痛苦從心底奔騰而出,衝到喉間,像要噴薄而出,但卻又啞然無語。
詭異石像上奇異的花紋,令他痛不欲生,那是一種無法理解的痛,也是徹底將理智帶入了崩潰的痛。
一旦他現在屈服,下一刻就也許會變成呆子傻子。
夏廣知道,所以他即便再煎熬也忍受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