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九去了趟涼城未歸,福林便急如風火地趕了過來,守門的人認得福林,看他一臉凶神惡煞,沒人敢攔。於是他下了馬,立刻就往嚴愷之的書房闖,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,只差手提把大刀,活像前來報血海深仇一樣。
“嚴愷之,你不要命了可以給我,老子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,不是讓你糟蹋自己的!”
福林的氣勢很好,一腳踹開書房的門,正好看到嚴愷之捂胸咳嗽,一臉蒼白憔悴,氣得拍桌子大吼。
衛篪頓時被他給嚇住了,偷偷用眼角瞄了嚴愷之一眼,見他也微微閃神,然後眉頭一挑,輕聲說了一句:“太吵了,丟出去。”衛篪沒遲疑,走過去,拖住福林就往外走。
福林一急,自己的火氣還沒發洩完,怎麼就被鎮壓了,“你這是惱羞成怒!衛三,你快放開我,氣死我了。”
“要死我不攔你,別在這裡吵。”嚴愷之聲音不大,卻讓福林弱了氣勢,緩過一口氣,給衛篪使了個眼色,他嘲諷一笑,“以你橫闖都督府,在本都督面前大放厥詞,直呼名諱,你要想死,我還是可以成全你的。”
頓時一愣,見他臉色不想玩笑,福林心裡一咯噔,立刻垮下臉討好道、:“不是、嚴爺,我是聽英九說你把自己折騰成半條命,我實在是著急啊,我、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衛三,別顧著笑,還不快幫我求情。”
衛篪忍著笑容,眼底卻沒掩飾看戲的態度,“不關我事。”
一個板著臉故作嚴肅,一個轉開頭愛理不理,福林左看看又看看,開始慌了,手腳無措地企圖解釋。
嚴愷之被他滑稽搞笑的模樣逗得破功,沒理會他頓時輕鬆的表情,把手上的信箋都收拾密封,才對衛篪說:“我要見一見那些使臣,他們總共有幾個?”
福林瞅著嚴愷之沒有生氣的樣子,才小心翼翼地退到一邊,眼睛卻被他手上的紗布給吸引了。他摸上前去檢查,結果衛篪的回話,讓嚴愷之驚得拳頭的攢緊了。
“兩個。”
“兩個?”
“那英九還說內外夾擊。”
“那些都是宮裡護送計程車兵,不知怎麼的,都跟中邪似的。等我們捉到時,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。”衛篪說著也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,聲音越來越小。
嚴愷之故意揚起了聲調,“你是說,兩個多羅使臣操控了咱們計程車兵叛變?”見衛篪無奈地點頭,他憤怒道:“真是一派胡言,衛三,我從不知你是這麼迷信。”
衛篪也顯得很鬱悶,若不是他親眼所見,他也絕對不會相信,“嚴爺,起初我也不相信,可起他們事情,他們全部都是一頭霧水。宮裡挑選出來計程車兵,就算有個別心術不正,總不可能全部都這樣,那豈不是太可怕了。”
心知衛篪不可能撒這種謊,嚴愷之的心也不由凝重起來,“那些士兵呢?”
衛篪肅立回答:“也一併收押,本想押送回京,但是戰事吃緊,不敢打草驚蛇。”
“先帶我去看看。”嚴愷之想了一下,剛站起身,一個虛晃,要不是福林在旁邊扶住,就要跌倒,衛篪擔心地說:“都督,要不您先休息,等會兒再審,正好福大夫在這裡,讓他想給您瞧瞧脈先。”
本想拒絕,可是自己的情況實在掩飾不住,嚴愷之只好點頭。
福林趕緊上前,搭住嚴愷之的手腕,神情嚴肅,片刻之後,吐了一口氣,從嚴愷之面前拿過筆墨紙硯,揮筆疾寫了一張方子拿給衛篪,“先去抓三包,越快越好。”衛篪見他這麼緊張,也不敢多問,朝兩人拱了拱手,便匆忙離去。
等到衛篪走遠,嚴愷之才對一臉陰沉的福林問道:“人都走遠了,有什麼話就說吧。”
福林張了張口,想到剛剛嚴愷之的威脅,硬是把話嚥了回去,“沒什麼話,都督現在身份精貴,也犯不著讓我這種走鄉串野的土郎中,隨便一招就有天下名醫。”
嚴愷之聽著這一口的酸楚,活像是被拋棄的怨婦,不覺皺眉好笑起來,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,好像我對你始亂終棄似的。”
福林終究還是沒耐住性子,瞪圓了眼睛看著嚴愷之,“沒什麼意思,都督這麼不愛惜自己,我能有什麼辦法。”
嚴愷之深吸一口氣,若不是看在這麼多年,福林無數次把他從鬼門關拖回來,他此刻實在不願和他說下去。“得了,又不是娘子,別給我酸這些,你有話想說就說,不想說就回去,我的身體我知道,死不了。”
聽到他這麼無所謂的話,福林氣得跳起來,“什麼叫你的身體你知道?你就要死了,你還這麼輕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