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之後,二人再也沒有見過面,皇子們於清心殿請安或議事也沒有他的蹤影。是不想見她還是真如宮人所說是眼疾發作?她不願細想,雖然也難免擔心,也曾意圖向宇文玄朗打聽訊息,然而宇文玄朗對於她的轉彎抹角只笑得明朗,彷彿毫不知情。
她也便明白了。
她向來不是個積極主動的人,而今更是隻會發呆了。
宇文玄桓似是對她長時間的失神毫不以為意,永遠用輕和好聽的聲音講解著《詩經》裡的美妙與深奧,佈置每日的功課,即便她是草草了事,也一笑置之。
初秋的陽光是織著金絲的紗,然而在她眼中,再明媚的陽光也不過是塗著燦爛的蒼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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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十二,和明苑,騎射大賽。
一大早,清心殿便忙起來。
太監宮女往來穿梭,興奮之情溢於言表。
相比下,蘇錦翎安靜許多,梳洗完畢就坐在書案邊描紅。
宇文容晝趁著閒餘之際批閱奏摺,時不時的瞄她一眼。
她最近情緒低落,不知是何原因,細想去,好像自淋了雨後就變成這個樣子。略染風寒,吃了兩服藥後,已是沒什麼大礙,只是精神一直懨懨的。那日是玄錚找了她出去……關於他那雙寶貝兒子與她之間的糾葛,他亦是有所耳聞,卻不甚在意。畢竟她還是個孩子,又與玄朗玄錚同齡,可是若任由繼續下去難保遭人詬病,不利她今後的發展,且女孩子的心思……看來得找機會得提點一下那對雙生子了。
“錦翎姑娘,還不準備一下嗎?皇上已經要去和明苑了。”
吳柳齊見眾人皆興致勃勃,還有幾個宮女央著他要一同跟去,只有蘇錦翎若無其事的坐在案邊,對一切熱鬧置若罔聞。
蘇錦翎抬了頭,目光並無落點,只淡淡道:“奴婢還要完成王爺佈置的功課。”
這丫頭是不是燒壞了腦子?她若是不去,皇上怕是就少了大半的興致。
下意識的看向皇上,卻見皇上放了摺子:“難得錦翎這麼用功,你就不要打擾她了。”
語畢,起身走出門外,眾人忙前呼後擁的跟了上去。
殿裡一下子安靜下來。
蘇錦翎停了手中的象管,目光無意識的看向門外。
仿若是一幅極明媚的畫嵌在鑲金打鉚的框架中,又有鮫綃的帷幔時而拂過,浮出亦真亦幻的靈動,彷彿走進去,便是另外一個世界。
她對著那幅畫,腦中一片空白,時間也好像就此停滯,只有屋角的銅漏間斷的發出輕響。
不知過了多久,耳邊傳來一陣稀疏的吵雜和零星的請安聲。
未及回過神,一個身影霎時插入那幅畫,起初只像是有火點燃了畫的一角,緊接著蓬勃燃燒起來,進而吞噬了整個畫面。
一身軟甲英武裝扮的宇文玄錚簡直是凶神惡煞的衝進殿中。
他為了這騎射大賽準備了多日,就等著在蘇錦翎面前展現風采,可是今日到了賽場,眼睛掃了三圈,亦不見她的身影,問了吳柳齊才知她竟然留在清心殿習字。
可笑,她什麼時候這般用功起來?可真是會挑日子啊。
他本已抽取了第一組,趁禁衛軍尚在場上演習,急忙奔到清心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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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錦翎簡直是被宇文玄錚捉去了和明苑。
和明苑佔地遼闊,雖然觀賽者眾多,然而卻只像是給這寬敞的場地鑲了個彩色的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