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師過獎了,晁蓋不過是一介俗人,豈可與大師相比。晁蓋不過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。晁某嘯聚梁山,在官家眼中,也只是一個反賊而已,可當不得大師如此盛讚”。
“晁寨主,蕭某有一事相詢,不知晁寨主可能解答?”
此時,那身著青衫的蕭居士先是對著眼前的了明方丈微微躬身,繼而對著晁蓋說道。
“不知蕭居士有何事?但說無妨!”,晁蓋微微一愣,繼而還是點點頭。
“蕭某聽聞,先前梁山泊大隊人馬曾攻破青州城,可有此事?”,那蕭居士看著晁蓋,字字璣珠地說道。
聞言,晁蓋點點頭。此事既然做了,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。再說了,此事如此大的動靜,也不是能夠隱瞞得了的。
“晁寨主既有此等善心,為何還嘯聚山林?攻州破府,置黎明百姓與水火之中!豈不知如今的世道,百姓已是苦不堪言。若是再起刀兵,豈不是再讓多少無辜百姓慘遭橫禍,多少妻離子散,家破人亡。”
“此等諸番惡業,卻又算在誰的頭上?誰又能贖了這千百條芸芸眾生的性命?”
“梁山泊既然以忠義為先,嘯聚山林,是為於國不忠。再興刀兵,累百姓慘遭水火,是為於民不義。如此不忠不義,何以立於天下?”
那青衫漢子如同連珠炮一般的這番言辭,不可謂不辛辣、犀利。他此言一出,這大雄寶殿中的氣氛,頓時有些緊張起來。
“你!”
林沖聞言,頓時對著眼前的那漢子滿臉怒容。若不是此時在這光明寺,恐怕他早就爆發了。如今的他,早已視梁山泊為自己的家了,誰能坐視旁人詆譭自己的家而無動於衷?
“蕭兄弟,慎言!”
而此時的張青,也是滿臉的震驚。他怎麼都沒想到,自己先前還對晁蓋舉薦了此人,不想他居然一照面,便說出這等話來,實在是不該啊。況且,不論是晁蓋還是梁山,在之前都與他本人沒有絲毫瓜葛啊,為何他此時如此咄咄逼人,絲毫不給晁蓋面子。
“晁天王,蕭兄弟一貫便是這個怪性子,不是故意針對我梁山泊,還望哥哥……”
張青一邊出言阻止那蕭居士,一邊急忙對著晁蓋解釋,唯恐晁蓋因為此話而心生不滿。畢竟,這話聽上去,卻是充滿了赤裸luoluo的挑釁之意。
“無妨!”
未等張青說完,晁蓋隨記擺擺手,一臉和煦地笑著看向那先前質詢的青衫蕭姓漢子。
“蕭居士先前所言,卻是透著濃濃的良善之心,晁蓋敬佩!”
說著,晁蓋對著那蕭居士微微一抱拳。
“晁蓋嘯聚山林是真,攻破那青州府也是真。但是晁蓋卻非是要有意挑起刀兵,陷黎明百姓與水火。”
“如今的大宋王朝,官家不理政事,朝廷奸佞當道,忠良盡收矇蔽。所謂上行下效,地方官員盡數投機鑽營,阿諛奉承,使出渾身解數要榨取民脂民膏。如此的大宋,國力日漸衰微。將不能領兵,兵不能鏖戰,如何保一方百姓安康?所謂父母官,卻哪裡管百姓的死活?如此下去,百姓安得度日?”
“再者,如今的大宋,看似安寧實則是已處於巨大的危機之中。如今的西邊,常年累月與西夏鏖戰,久不能勝之,便是西軍嘔心瀝血,那每年鉅額的花銷,不也是最終落到了百姓身上。百姓負擔,實則是太過沉重”。
“況且,如今的北地,遼人虎視眈眈,而且更為強大的女真人正在崛起。不消數年,不待宋遼兩爭出個雌雄,那女真人定會再度南下,屆時,大宋必定面臨著更大的隱患。以如今的宋朝軍力,西軍被死死拖在西邊,廂軍幾無戰力可言,便是那禁軍,也是如同生了蛀蟲一般,腐敗不堪。如今的國防,何以保家衛國,何以驅除外患?”
“屆時,整個大宋勢必難以抵擋女真的鐵蹄,到時候,天翻地覆,官家尚不能自保,誰去理會黎民百姓?百姓將遭遇的,又是何等的浩劫?”
“如此大宋,我晁蓋自上山那天起,便不再忠於這個無能懦弱的朝廷。若非如此,也不消我晁蓋上梁山了,早已是家家戶戶和樂安寧了!”
“我梁山泊雖嘯聚山林,但不為大宋,只為蒼生,只忠於天道,只忠於正道。我梁山泊不劫掠百姓,不殘害百姓,激濁揚清,只為正道長存!”
“所謂義也,則是要做義事,掀義舉,只為百姓更好地生活!”
晁蓋這番話可謂是擲地有聲,話音落下,那青衫男子頓了頓,再度看著晁蓋,若有其意地問道:
“如此說來,晁天王是打算顛倒乾坤了,既然如此,敢問晁天王是否要榮登九五,將那趙氏取而代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