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前的講經,施主既有明悟,倒也不凡為我等開釋一二!”
雖晁蓋的姿態極是謙卑而恭敬,但是這放在其他人眼中,眼前的老和尚給了晁蓋如此之高的評價,心頭委實有些不太平衡。
量此等紅塵中人,沒有吟經書誦佛號,沒有內心自省,如何能夠覺悟,如何能夠領悟那等大智慧。
似他們這等佛門中人,每日勤勤懇懇,研修佛學,也越發覺得佛學之精深。自己下了大力氣,斷絕紅塵,只為領悟大智慧,成為那等大覺悟者——佛。
成佛,在場眾人誰人不想?但即便如此,那眾僧也只覺得長路漫漫,何以此人,住持方丈居然對其如此刮目相看?
晁蓋聞言,倒是沒有多想,只是繼而對著眼前的眾僧微微躬身說道:“晁某一介粗人,豈敢在眾位大師面前妄談佛法?豈不是班門弄斧?”
先前那質問的和尚聞言,心頭微微有些得意,剛要再度說話,卻聽得身前的老和尚悠然笑道:“施主不必過謙。先前老衲講述了一段經文,想必施主定然是心有明悟,不妨言之!”
晁蓋聞言,本想著拒絕,但是看著那老和尚的神情,卻沒有絲毫作偽之意。晁蓋繼而便開口說道:“既如此,晁某便獻醜了,若是有差錯之處,還請大師指點!”
見得晁蓋的態度如此,那老和尚更是微微點點頭。
“大師先前所講,乃是禪宗六祖惠能大師《壇經》中《般若品》經文,此篇經文實則是講般若。般若為何物,般若既時智慧。所有的地方,任何時候,念念明明瞭了,念念不迷,念念沒有無明,常用智慧處理一切事,這就是修智慧行門。你若一念愚痴,般若就斷絕……”
晁蓋這一開頭,便有些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。繼而,一旁的林沖發現,那先前還對晁蓋抱有輕蔑和猶疑地神色頓時不翼而飛,代之以沉浸與投入。
“內外不住,去來自由,去除執心,通達無礙。內既是身心,外既是世界。身心世界,都是幻化而來的,沒有實體,去來自然自由無礙,沒有絲毫約束了!”
晁蓋說完,便看著眼前的老和尚,只見眼前的老和尚一臉讚賞之意,沉沉點點頭。而就在此時,那老和尚身後的一僧對著晁蓋開口問道:“你既然說般若是智慧,那般若斷絕了,又豈可再生呢?”
“竊以為這斷絕非是真正滅絕,而是智慧被矇蔽了,既是所謂愚痴。真正智慧是不生不滅,又怎會斷絕!譬如有賢人告訴我,偷盜是不對的,我若相信,則般若生,我若固執己見,則般若絕!”
“多謝大師,法能受教了!”,那和尚聞言,卻如醍醐灌頂,頓時一臉欣然之色。繼而對著晁蓋沉沉施了一禮。
“不敢不敢”,晁蓋急忙還禮:“晁某便是自己琢磨的,妄議佛法,還乞恕罪!”
“施主太過自謙了”,那法能和尚一臉尊敬的神情:“施主的佛學造詣,卻非是我等所能相比!施主確實是有著大慧根之人!”
晁蓋剛要再準備說些什麼,不想那眼前的老和尚卻再度開口了,只看著晁蓋悠悠問道:“施主以前研修過佛法?”
“豈敢說研修”,晁蓋搖搖頭,再度說道:“不過少時曾隨一得道高僧,坐聽論道罷了。若是曲解了佛法,還望大師指點!”
“你所言鞭辟入裡,入木三分,沒有絲毫差錯。不想在紅塵中,也有如此心境,怪不得施主靈光聚鼎!難得,難得!”,那老和尚讚歎一聲說道。
“豈敢,大師言重了!”,晁蓋急忙說道。
“不知晁施主是何方人士?此行前來光明寺卻為何事?”,那老和尚一笑,繼而說道。
“晚輩晁蓋,現在居梁山泊!”
梁山泊?
晁蓋?
聞言,晁蓋身旁的那個青衫男子頓時一怔,繼而眼中泛出濃濃的震驚之色,看著晁蓋,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:“你……你是梁山泊主,那個江湖上聞名遐邇的托塔天王?”
嗯?
那老和尚聞言,也是眼中再浮現出詫異的神色,只看著眼前的晁蓋說道:“你便是那梁山泊主——晁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