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所以先前他卞祥沒有前去探望老母,不是不想去,而是他感覺自己沒有混出個名堂,實在是有些抹不開面子。
卞祥怕老母詢問起來這段日子過得如何。他知道,以他那耿直的性子,無論如何都瞞不過自己的老孃。屆時,若再讓老孃擔心,便是更加不孝了。
所以,卞祥沒有選擇再第一時間返回,他想等自己找一個安神的地方,再去探望老孃,將老孃接過去享享清福,這樣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該做的事情。
只是,他卞祥此時經過晁蓋的提醒,才發現,自己還是高估了田虎的人品,低估了田虎的狠毒。
“卞祥兄弟,你也休要太過擔心了”,申屠雁看著卞祥那不要命的架勢,趕上前去喊道:
“想來就是那田虎要調查你的底細,也需要一些時間。眼下我等絲毫沒有耽擱,想來那田虎的動作多半還在我等之後。若是如此,我等便接了大娘便回山寨豈不是好?”
“再者說了,便是事情糟糕到極點,也不過是那田虎行動在前,大娘落在那廝手中。也不會比我們早上多少,我等這般追過去,相機行事,定可順利救出大娘脫困”。
晁蓋聽這申屠雁如此說,不由對他多看了幾眼。這位孫安的妻子倒是有幾分姿色,而且有著一些俠女的風範,怪不得那田豹會對他動心。這申屠雁一路上倒是極少言語,此時開口,晁蓋方才覺得這申屠雁心思細膩無比。
“申屠雁所言有理”,晁蓋點點頭,接著說道:“卞祥兄弟不必太過擔心,縱使那田虎擄掠了大娘,不也是為了要挾與你麼?只要你沒有出現,那田虎便不會對大娘下手!”
“但願如此吧”,卞祥長嘆一口氣:“若是虛驚一場,便是最好了”。
……
真定縣。坨牛村。
坨牛村在真定縣是個不起眼的小村莊,雖然說早在唐朝發家了一個秀才,後來考了科舉,到了朝中做了大官,這個村子便以此人幼時的乳名為名,代代沿襲了下來。
不過到了如今,因為靠著山樑,又沒有多少良田,整個坨牛村的大部分人都出走了外地。整個村莊剩餘七八戶人,隨即逐漸成了邊緣的村落。便是真定縣的人,都有些不曉得坨牛村的道路。
在坨牛村中央,靠著一條小溪邊,卻有一戶農家莊院。這院落看上去陳舊不已,經過歲月的洗禮,泥土牆壁上已經刻出一條條深深的皺紋。便是那些在房頂的茅草,也早已褪去了色彩,也不知經受了多少時日的暴曬與雨水沖刷。
吱呀。
伴隨著破舊的院門被推開,幾個手持利刃的嘍囉在安士隆的帶領下,走了進來。
“你們是什麼人?”
此時,見得院門被推開,進來幾個漢子,手中還拿著兵刃,卞母放下懷中木盆,站起身來,有些警惕地說道。
“噢”,見得院中的老婦人與卞祥有七八分相似,那漢子急忙上前,一臉諂媚地對著眼前的卞母說道:“大娘,您老人家是卞祥大哥的母親吧?”
卞母聽得眼前之人的稱呼,又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,當下稍稍放下了自己心頭的警惕:“你是誰?如何識得我兒?”
聽得對方預設,安士隆頓時喜笑顏開:“大娘,我是卞祥大哥的兄弟,卞祥大哥做了大官,吩咐我等前來接您去享福哩。我等這便走吧!”
“不去”,卞母聞言,頓時臉色一沉:“他斗大的字不識幾個,如何做的了大官。”
“您老人家誤會了,卞祥大哥是武官,他的武藝,您豈能不知”,安士隆笑笑,再度催促道:“他可是吩咐我,一見到你,立馬將你接過去,免得讓他久等。咱們這便動身?”
“要去你去”,卞母聞言,頓時微微感覺到有些不對:“他做了大官,要我享福,怎滴不親自前來接我,卻派你前來!”
“嗨”,安士隆耐著性子說道:“他這不是脫不開身,故而叫我前來想請麼。你自己的兒子,你還不放心啊!我看這裡也沒什麼收拾的,咱們這就動身,省得卞祥哥哥怪罪於我!”
“那你先回去,教他何時清閒了,再親自前來接我”,卞母冷冷看了一眼安士隆,沉沉說道:“他如今連前來接老身的時間都沒有,想來是有大事,老身還是不去打攪他了”。說著,卞母轉身,便要進屋。
“且慢”,見卞母轉身要走,安士隆急忙再度有些僵硬地擠出一絲笑意:“卞祥哥哥也沒什麼大事要忙活。你老人家不動身,這不是難為我麼?到時候卞祥哥哥要是怪責下來,說我辦事不力!”
安士隆此言一出,卞母頓時質問說道:
“既然無事,為何不親自來接我前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