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時遲,那時快。
眼見那崔道成的朴刀之上,寒光連閃,頃刻之間便到了近前,可晁蓋似乎渾然沒有察覺一般,只是那前行的腳步終於頓住了,雙眼看著那當空而下的朴刀。
崔道成此時有些不明白,照理說來,他應該是竊喜。眼下的狀況看上去,卻如那惠廣之前猜測的一般,這漢子沒什麼武藝。可是即便是沒什麼武藝,傻子都知道趨利避害,眼前這人直楞楞地走來,難不成是腦袋進水,前來尋死不成?
還好,崔道成還沒有自大到那種地步。這漢子既然不是前來尋死,那邊只有一種可能,這人是個不出世的絕頂高手。此時,崔道成看向晁蓋的目光中,更是多了些忌憚與警惕,想到此時自己只能奮力一搏,不由手上的力氣更增了幾分:便是絕世高手,我也不信你能夠以肉身硬扛下我這柄朴刀!
若是有人仔細看去,便能發現此時晁蓋的眼神極為清澈。晁蓋眼中,此時的世界只有這柄朴刀了。
眼看著崔道成衝過來,雖然在別人看去那速度絕對不慢,可是晁蓋卻感覺眼前的崔道成實在是太慢了些。
晁蓋便這樣看著那崔道成一步步近前,那柄閃爍著寒芒的朴刀一點點在眼中放大。
自從來打這個世界之後,尤其在晁家莊那段休息的日子裡,晁蓋便感覺自己的身體速度明顯有些不一樣。之後他感覺身體僵硬的厲害,便開始逐漸練武恢復身體,而那時他的這種感覺更是明顯。晁蓋一邊適應這具身體,一邊感受著這種別樣的驚喜。
要知道他是林風的時候,生活便只有練武了。而此時有了這種驚喜以後,他發現自己的武藝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到了另外的一種層次,前世那老和尚等人和他說的那個境界,他終於算是摸到了些許門檻了。
一直以來,晁蓋都未曾露過身手。此時見得這崔道成前來,晁蓋頓時心血來潮,想要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。而現在,他發現果然如此。那在旁人看來快得如風如電的招式,在他眼裡卻像是被放慢了許多倍一般。
眼前那朴刀在自己面前呼嘯而來,駐足的晁蓋終於有了些動作。目光看著那朴刀落下的剎那,身體不著痕跡地朝著一旁微微一傾,頓時與那朴刀的刀芒擦身而過。
這,怎麼可能?
故而,此時在眾人看來,眼前晁蓋似乎什麼都沒做,只是微微側了側身子,那崔道成幾乎是必中的一刀,卻正好被堪堪躲過。
甚至,在那一刻,崔道成都是有點傻眼了,眼前這傢伙究竟使了什麼妖法。朴刀砍空的剎那,那頓時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,端地無比難受。幾乎在下一順,崔道成雙腳落地,就在他剛要準備變招之時,卻見到眼前的晁蓋臉上滿是笑意。
不好!
崔道成頓時一個激靈,急忙回過神來,準備要暴退,與眼前的晁蓋拉開距離。然而就在此時,舊力未散新力未發之際,崔道成卻見一直大手猛然抓在了朴刀之上,接著根本不由自己抗拒,便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朴刀上傳來的一股巨力拉了過去,登時到了晁蓋跟前。
崔道成慌了,想要使出朴刀去格擋,卻發現自己手中的朴刀絲毫動彈不得。正猶豫要不要棄刀逃跑之際,便見眼前一隻腳迅速在自己眼中放大,繼而自己的腹部如同遭受了猛然的撞擊一般,驟然噴出一口鮮血,身體倒飛而出。
晁蓋依舊是站在原地,順勢將手中奪下的那柄朴刀輪了一圈,隨手飛出,猛然對著那倒飛而出的崔道成追過去。
砰!
便在那崔道成落地的瞬間,不自覺用手抱著自己劇痛難忍的腹部,準備翻身站起來的瞬間,一股森冷的寒意瞬間侵襲全身,身體頓時汗毛倒立,接著便見到自己那條再熟悉不過的朴刀對著自己暴射而來,刀芒在自己眼中不住放大。
噌!
根本由不得崔道成反應,朴刀驟然深深插入了他自己的胸膛,直接透出胸膛,直沒至柄。
“你……”
崔道成眼睛瞪的老大,一臉驚駭地看著插入胸膛的朴刀。右手指著朝著,想要再說些什麼,話未說完,便一口鮮血吐出,繼而倒在一邊,一命嗚呼了,只留下滿臉的不甘與驚駭。
側身,空手奪白刃,反身將朴刀扔出去。
就是這樣簡單粗暴的招式,卻登時要了崔道成的性命。
見狀,眾人皆是一愣,便是連另外兩處的戰鬥也稍稍鬆懈了一些。惠廣與丘小乙頓時大驚,他們誰也沒有想到,眼前這個男子武藝居然如此高強。
他們對都是習武之人,自然不會蠢到認為晁蓋是僥倖躲過了之前那飛劈而下的一刀。要不然,死在崔道成刀下的那諸多亡魂,為何不如此僥倖?
那種對時機的掌控,遊刃有餘,絕非是一般的高手可為。
不成想,此人居然是深藏不露。此時惠廣已經開始後悔了,而丘小乙更是在心頭怒罵起惠廣,自己被豬油蒙了心,如今卻還連累到了自己。
轟!
砰!
先後兩聲巨響,卻是惠廣與丘小乙兩人各自中招了。眼下見到崔道成如此乾淨利落地被對方幹掉,兩人頓時大駭,等反應過來之時,手下卻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。
頓時,魯智深與馬靈抓住機會,惠廣被魯智深一禪杖拍在胸膛之上,當下便聽見了自己骨裂的聲音。而丘小乙冷不防被馬靈使出金磚術,猛的一金磚直接砸在天靈蓋上,甚至腦袋都被砸的塌陷了半個,腦漿直流,頓時身子一軟,倒下昏死了過去,登時氣絕而亡。
噗嗤!噗嗤!
那惠廣根本來不及再度關注丘小乙,猛然摔落在地,連連噴出數口猩紅的鮮血。此時,惠廣只覺得自己胸膛破碎了一般,自己掙扎著抬頭看時,整個胸膛都塌陷了進去,鮮血不住外流,將自己的衣袍上頓時染透了大塊。
眼看著那魯智深再度提著禪杖一步步走來,惠廣連連嚎叫,想要翻身逃命,卻怎麼也使不上力了。
甚至,胸口處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早已不算什麼了,眼看著魯智深每上前一步,惠廣便感覺自己的絕望便深了一分。
直到此時,惠廣才第一次體會到了那些死在自己刀下數百亡魂的恐懼與絕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