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說林沖自是不知曉這一切,下山後便在梁山腳下一處路邊樹林靜坐。卻不想一連兩日,卻不見半個人影。
第三日上午,林沖又侯了兩個時辰,見還無人影,心下卻也放寬了。暗自心想:許是老天也不讓我上那梁山。於是,林沖索性便提了長槍,將要將酒壺解下,一步一口酒,沿著小路而去,準備離開梁山,漂泊而去。
剛走出不足半里路程,卻見一條漢子相向而來。又走了數步,離得近了,林沖方才看得清楚。那漢子頭戴一頂氈笠,上面撒著一束紅纓,穿一領白段子征衫,獐皮襪,帶毛牛膀靴。跨一口腰刀,手中另擎著一柄朴刀。
林沖見狀,眼神一凝。此等人物,想來非是英雄好漢,便是大奸大惡之徒。林沖心中暗想,卻先打聽個姓名再做理會。隨即,腳下也為駐足,對著眼前來人人而去。
不想就在此時,數十嘍囉由三四個頭目率領,猛然從四面匯聚而來。卻將自己與那漢子包圍在內。林沖看去,卻是朱貴的手下。
“教頭還不動手,卻待何時?”,其中一個頭目朝著林沖大喊。
“且慢”,林沖見狀,急忙出言喝止:“想打聽清楚再說,休傷了好人性命”。
“潑賊!早聞梁山腳下,盜賊猖獗,傷人害命,行人十過九死。”
那漢子見狀,卻不畏懼,猛然提起朴刀,對著眼前的林沖大喝道:“殺不盡的強盜。灑家正要捉你門這廝,倒來拔虎鬚!”
“今日,俺便替天行道,殺了你們這般強賊,也算是功德一件!”
話音未落,那漢子便掄起朴刀,飛也似的撲林沖而來。
林沖見狀,忙揮起手中長槍,擋住那來人橫劈來的一刀。
“好漢且住”,林沖不由分說:“卻先說個明白!”
“哼”,那漢子冷笑一聲:“賊子蛇鼠一窩,俱在眼前。還有何說,看刀!,話音未落,那漢子便掄起手中朴刀,猛然朝著林沖面門劈了過來”。
林沖嘆了口氣,知道眼下這人卻是真將自己當做謀財害命的賊人了。不過眼下的情況,自己肯定是解釋不清楚了。眼下那漢子招招致命,只得先鬥上一場,將他擒下,不讓梁山害他性命便是了。
不想林沖正待這般想,只鬥了幾個回合,林沖卻發現這漢子武藝極為不俗。林沖當即不敢怠慢,打起精神與那漢子相鬥。
此時天氣正午,薄雲方散。猛然一陣狂風颳起,樹木搖曳不止。眼前的兩人殺氣騰騰,一往一來,鬥了三十多回合,卻不分勝敗。
眾人只見:那林教頭一杆長槍在手,卻如天將下凡,神勇無敵。手中長槍如一條銀蛇,上下翻飛,輾轉騰挪,猶如活物一般。長槍之上,寒芒連閃,勾魂奪魄。
而那漢子也忒為不俗,更猶如天兵臨凡,殺氣騰騰。一條朴刀橫飛直劈,上削下砍,如臂使指,端的十分靈活。更仔細看去,卻見那漢子臉上一半白一半青,凶神惡煞一般,實在令人心驚。
“還不快滾!”
林沖猛然朝著周圍的嘍囉大喝一聲,若是這些人還留在此處,那自己便永遠也說不清楚了。
一眾嘍囉見那漢子竟然可與林沖相鬥,又長得如此凶神惡煞,早就膽戰心驚。此時聽到林沖大喝,急忙做鳥獸散,一股腦兒悉數跑得無影無蹤。
林沖此時卻是暗暗心驚,此人武藝高強,便是自己,想要速勝也不可得。而那漢子,此時心中卻是大駭。他自負武藝高強,不想眼前這人,武藝更隱隱勝過自己一番。雖然眼下自己尚未落敗,但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。
“兩位好漢快請住手,休要相鬥!”
正在此時,伴隨著一聲高喝之聲,卻是有著數匹快馬前來,正是晁蓋與吳用。
頃刻之間,晁蓋兩人便已到面前。見得竟是晁蓋前來,林沖急忙長槍一格,擋住那人朴刀,跳出圈來,一臉驚訝地對著眼前的晁蓋與吳用說道:
“哥哥怎會來此?”
“賢弟有難,愚兄豈可不來”,晁蓋朗笑一聲,對著眼前的林沖點點頭,繼而卻將目光轉向了另一人身上。
而此時,吳用卻笑著向林沖解釋著什麼。
原來,自林沖上山,晁蓋擔心那王倫容不得林沖,便命人在梁山下時時打探訊息。適才得到莊客快馬回報,見到林沖正要離梁山而去。晁蓋與吳用隨即快馬前來。途中又接到回報,林教頭正與人激戰。聞言,晁蓋兩人更是火速趕來。
聽得此番訊息,林沖直言慚愧。
晁蓋見得眼前的漢子一身英雄氣概,更兼適才竟可與林沖交戰數十合,心中暗自驚訝不已。此時定睛一看,卻見的那人斗笠之下,竟有著半邊臉泛著濃郁的青色,卻像是天生的胎記一般。
霎時,晁蓋心頭一緊,猛然想起什麼來,急忙抱拳問道:
“敢問好漢可是那青面獸,楊志?”
聞言,那漢子一愣,繼而收了朴刀,看著晁蓋沉沉說道:“你是何人?如何認得灑家?”
“果真是楊制使。”。
晁蓋聞言,頓時朗笑一聲:“林教頭,你們二人卻是大水衝了龍王廟,自家人不識自家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