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傍晚十分,彭雨安才在楊桃期盼的目光中來了。
他坐的是彭家的馬車,前頭有兩個丫環伺候著,後頭跟著四個小廝,還有一個馬伕。這是他來小苗村最為隆重的一次了。可瞧出彭程昨日說的話是真的。
“楊桃姐!”彭雨安從車上跳下來,面帶喜色:“怎的都站在這兒哩?”
“還不是來迎你?”楊桃高興的:“昨兒你家的大管家來過了,說了你今日要來呢。咋樣兒,聽說是那事兒,老太太鬆了口話兒?”
“嗯。”彭雨安喜滋滋的點點頭:“要不,哪能放我出來?還給我這般陣仗?”說話間,眼神兒已在幾個姐妹裡掃了一圈兒,‘咦’了一聲:“怎不見米桃?”
“她呀,說是不希罕來迎你,還不如在屋裡繡女紅呢。”櫻桃笑嘻嘻抱著棉桃的胳膊插了一句。
“去,別在這搗亂。米楊是為著這事還生著氣呢。來回折騰了好幾回,也不知老太太終究是個什麼意思。”楊桃朝屋裡瞪一眼,笑道:“她也不過是裝裝樣子,一鬨就好的。走走走,咱們進屋裡說去。”
“哎,好,好。”彭雨安朝馬伕揮揮手,示意把馬車停遠,把幾個隨從也都留在外面,便跟著楊桃進了院兒。
院子裡,周銘遠正悠閒的坐在木榻上喝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酒,核桃在掃院子。
“彭大哥!”彭雨安一進門,核桃就甜甜的叫了一聲。
“哎,好核桃,掃帚放那兒,呆會兒彭大哥來。”彭雨安一邊跟核桃說著話兒,眼神悄悄在周銘遠身上溜了一圈兒。心下暗道,又是個不認識的男人。上回,他進院差點跟宋韓打起來,後來才發現兩人不但沒有敵對關係,反而還有可能會做上親戚,悔不迭的。現在,這院兒裡又出現一個男人……再仔細的打量打量,看相貌氣質,倒是個不錯的。
是……棉桃?櫻桃?彭雨安心下暗暗點頭,這院子裡,年紀適合的也就這兩個了,不過看上回棉桃和宋韓兩人的眼神,該是棉桃也有了那麼幾分意思,這麼短的幾日裡,也該不會再有別人,這人……該是衝櫻桃來的。
櫻桃……彭雨安又回頭望望正在院外跟馬伕和幾個隨從套近乎的櫻桃,怎麼看她跟這個男人都要相差好幾歲,可惜了櫻桃那樣精靈古怪的丫頭了……這樣想著,彭雨安輕輕搖了搖頭。
“又是點頭,又是搖頭的,這位兄臺想說什麼意思?”周銘遠不緊不慢自斟自飲著,淺笑著開口。
楊桃怕再出現上回那場面,趕緊趕在彭雨安開口之前介紹道:“雨安,這是周家公子,沒了盤纏,在這小住幾日的。周公子,這是彭家少爺,就是我們將來的二姑爺。”
“呵呵”周銘遠不喜不笑的望了彭雨安兩眼,習慣性的用上位者的姿態點點頭:“嗯。人倒是不錯。”
彭雨安也是這鎮上呼風喚雨的人物,哪裡聽過別人這般跟他說話?再加上本就覺得他配櫻桃不起,便也不客氣的皺起了眉:“周兄亦是一表人才,何必誇我?”
周銘遠略略揚起眉,笑吟吟將彭雨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,不再說話,只呵呵的笑。
彭雨安慍怒著臉,想再說什麼,叫楊桃和棉桃拉拽著進了屋。
米桃自是在裡屋裡賭著氣。彭雨安進去了,不知怎麼哄的,好半天才將她哄出來。
幾人除了周銘遠和核桃,都圍坐在堂屋的桌前,開始聽彭雨安帶來的訊息。
“祖母說了,她不再阻攔我與米桃的婚事。而且,即然這兩銀兩的銀子已經湊上,足說明你們的誠意和能力,她便也不硬求米桃的嫁妝要值多少錢,那兩千的銀子便可以留下。再有,她還說這件婚事上,如何舉辦,何時舉辦,都由我和米桃說了算哩!!”
“好端端的,怎麼會這樣?怎麼會突然的鬆了口?”棉桃奇怪的。
“難道不是你們昨日去送銀子,感動了我祖母?”彭雨安一副不知情的神色:“昨日你們上午送了銀子,下午我便被解了禁。今日祖母找我促膝長談,說了這事。想必,她是對於這事滿意了。”
“想必?想必你還不知道呢吧?”米桃沒好氣的:“大姐和老三去送錢時,你祖母是耍了賴的,當時連這事都不承認有過了,氣的大姐回來又掉淚!!!哪裡是叫這事給感動了?我看她根本就是料定了我們湊不出這錢來,才故意拿這事刁難。見我們湊齊了錢,又翻臉不認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