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邊的聽書閣也熱鬧了起來,連茶香都在裡面幫手,安嬤嬤鎮定的指揮著一切。
見到黎禮,安嬤嬤立刻叫住了她,毫不猶豫的指派花香道:“你去一趟珍寶閣,將老爺前陣子寄放在哪兒的百馬奔騰圖拿回來,記得千萬要小心。”
花香看了一眼黎禮,直到黎禮點頭才唯唯諾諾的應了下來。
“嬤嬤,那幅圖是乾爹特意為大哥哥準備的嗎?”黎禮問。
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,就算安嬤嬤此時已經忙得分不開身,卻還是柔和的回答黎禮的問題,眼眸中滿是喜悅:“是啊,大少爺平日裡就性格清冷,老爺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知道他對柳熙之先生的墨寶有興趣,這才託人尋了一幅畫回來。”
只是因為各種原因,生怕府中無法好好儲存百馬奔騰圖,便送到珍寶閣進行專業的保養。
“乾爹費心了,竟然能找到柳熙之先生的墨寶。”
黎禮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,她聽說過柳熙之的存在,也知曉柳熙之脾氣怪異,輕易不動筆,金銀無法讓他低頭,權勢無法讓他彎腰。
一個不求財不求勢的人。
安儒盛可以說服他,也只能讓人感到驚歎。
安嬤嬤認真打量了一下黎禮的著裝,這才不贊同的搖頭:“五姑娘,您這身衣裳不好,老奴記得前些日子夫人才為您做了幾身錦衣流裳,您去換上粉色那件,一定很稱您的膚色。”
五姑娘本就膚白,容貌雖比不上大小姐的傾城絕色,卻也是上等之姿,因著她年齡小,粉色的衣裳正好能將她襯托的更加粉嫩。
安嬤嬤十分中意。
黎禮啊了一聲,見到安嬤嬤不容反駁的眼神,只得不甘不願的回了自己的禮院。
此時禮院裡也只剩下兩三個三等下人,零零散散的坐著各自的事,見她回來了,又彎腰行禮。
黎禮只是揮了揮手,無奈的嘆了口氣,這一次安逸臣回來可謂是興師動眾,或許也是沾了定國王爺的光,恐怕整個京都都得熱鬧議論許多天。
畢竟,安逸臣是打了勝仗歸來。
瞧見衣櫃裡粉嫩粉嫩的衣裳,黎禮為難的皺緊了眉。
她到底該不該換上這件衣服?
如果換上會不會太隆重了,這是錦衣流裳啊,可不是普通東西。
如果換上了,又會不會表現出自己的迫不及待?
想了許久,最終,黎禮還是認命的將衣服拿出來走進臥室裡間。
安逸臣並沒有在宮中耽誤太多時間,墨隱雖有心為他和定國王爺接風洗塵,可又不能立刻進行,只得另約時間。
風塵僕僕的回了府,安夫人早已經在正院望眼欲穿,如果不是安儒盛一直用話壓著她,她早就走到門口等了。
大老遠的,還沒走進院子,安夫人便看見自己心心念唸的兒子穿著冰冷的鎧甲走到自己面前。
安逸臣的面容相比於三年前更堅毅,他跪在地上,恭恭敬敬的向安太傅和安夫人行禮道:“兒子拜見父親,母親。”
如果說三年前的安逸臣是內斂的,那麼現在他就是一把出了鞘的刀,鋒利逼人。
等到安太傅發了話,安夫人才淚眼汪汪的撲了過去,偏偏又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掉下,看著極讓人心疼:“我的兒,你受苦了,這臉上的疤……你是要心疼死為孃的啊。”
她的手指放在安逸臣臉上的那道疤痕上,卻又不敢去碰,只得小心翼翼的在周邊徘徊。
心疼的不得了。
她好好的兒子本來應該在京都裡待著,走上他父親為他安排的道路。
可是卻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兒子這麼不聽話,要死要活的想去打仗,現在好了,結果回來卻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。
眼見自己的母親如此擔心自己,安逸臣的眼眸中忽然出現一抹暖光,平淡的安慰道:“母親不必憂心,這只是個意外而已。”
“你別再哄我了,母親又不是三歲孩子,什麼樣的意外差點要了你的眼睛。”
安夫人抹了抹眼睛,安儒盛一看要完,立刻揚眉輕輕將安夫人拉扯到自己這一方,不動聲色的對她道:“兒子好不容易回來,你別在他面前哭,再怎麼說,也先讓他回院子裡換身衣裳才對。”
外面天寒地凍的,他好不容易趕回來,身上穿的還是那一身冷光瑟瑟盔甲。
安夫人隨著安太傅的話,望了一眼安逸臣現在的狼狽模樣,怪不得剛剛觸手之間全是冰冷,只得點頭勉強放行:“你的聽書閣今日剛給你收整完,先回去換件厚實點的,彆著了涼。”
不得不說,有了自己父親的解圍,安逸臣還是鬆了一口氣。
向安夫人告了退,輕車熟路的朝著自己的聽書閣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