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得趕快去將這一個好訊息告訴茶香,好讓茶香跟著一起高興高興。
這麼多年了,她們明裡暗裡勸了五姑娘那麼多次,卻沒想到這一次不用她們開口,五姑娘既然自己想開了。
“你這丫鬟就是二貨一個。”黎寧嗤笑一聲,伸手悠悠閒閒的將棋盤上的黑子白子歸位,數落完了丫鬟又數落黎禮:“還有你,也不知道管教管教她們。”
若是在黎家,花香根本進不了那兒的門,就算是進去了,也得在裡面好生受一番磋磨。
也只有黎禮大度不願計較,才能放縱下人在私下裡自由。
“姑姑近些日子管的越發的寬了。”黎禮嘴角含笑,不動聲色的給黎寧軟釘子碰。
她一直都不喜歡有人插手自己的事。
至於她丫鬟的好與壞,自然也不用別人指指點點。
“說你丫鬟兩句你還不樂意,這短護的,要論關係,我和你才是正兒八緊的血親。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,你說說安家的政敵,還有安家的那個姨娘,哪個不是我幫你打聽的訊息?你不感謝我就算了,居然還對我這麼冷淡……”
眼見她越說越多,黎禮只得無奈扶額,每當被囉嗦不停的時候,她都會有種當初做錯的感覺。
直到讓黎寧進府,她才知道這人原來有個愛念叨別人的毛病,三年來她聽了無數的教訓,一雙耳朵都快起繭子了,但人家還是樂此不彼。
太失策了,當初就該先把條件談好了再答應她的,也免得這時候如此被動。
安府雪梅園裡,此時正是臘梅開放的時候,整個雪梅園裡飄著一股濃濃的梅香,潔白的鵝毛大雪漂浮在梅花上。
有人輕輕抖了抖梅樹,一陣雪花梅花零零散散的從半空飄落。
已經年僅十六的安然站在梅樹下,輕吸一口氣嗅著鼻尖濃郁純淨的梅香,纖纖十指隨意捏著枝頭一朵盛開正好的花朵在指尖玩弄,嘴角恰好的揚著一抹淺笑。
她不喜顏色太深的衣服,身上穿著的是今年京中流行的蔥黃錦綾裙子,袖口處繡著極精緻的梅花瓣,好看的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,頭上只素淡的用了支白玉簪子。
“大姐大姐,聽說別院的人要回來啦!”
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後面傳來,還有耳邊的大呼小叫都讓安然眉頭輕蹙,不由蓮步輕移轉身瞧著彷彿受了驚嚇的安德,連教訓人時的語氣都輕柔無比。
“三妹,別忘了規矩,小心被母親抓到正院重學。”
安然的聲音很好聽,嗓音清淡的彷彿是空谷山澗的溪流,雖沒了一般姑娘家的軟糯,但多了一股能讓人醒神的清涼。
聽了長姐的教訓,安德連忙將跨出裙襬之外的小腳收了回來,本分的放在該放的位置上,扭扭捏捏,聲音很是委屈的道:“大姐,你別告訴母親,也別告訴姨娘。”
比黎禮大一歲的她,是府中抓規矩抓的最嚴的一個,要是讓府中的嬤嬤看見她剛剛的行為,指不定會在母親耳旁唸叨幾句。
到時候她好不容易畢業的禮儀規矩,估計又要重修了。
安然緩然點頭,算是答應了她,又順手將指尖的梅花插入安德的髮間,滿意道:“果然很漂亮。”
相比於安然的沉靜文雅,安德就暴躁了許多,只見她跺了跺腳,一張小臉都氣得發紅:“大姐,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剛剛說的話?黎禮要回來了,她居然要回來了!”
好不容易過了三年的清靜日子,沒了黎禮之後,她在府中可謂是順風順水,只要不惹到母親,日子可是安逸的很。
但現在她什麼都還沒做好準備,卻被告知住在別院三年的人要回府了。
那豈不是說明,從今以後又要多個人和她搶東西?
“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嗎,黎禮身為安家的女兒,她遲早都要回來。”安然眉角輕揚,粉嫩紅唇微微開啟,半點也沒讓人感覺到不適的地方。
“哪裡正常了,她又不是真正的安家人,好好住在別院就行了,為什麼非要回府!她難道不知道這裡不歡迎她?”安德氣急,任由她怎麼想也不明白,母親為什麼非要讓一個與安家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回來。
三年前她不喜歡黎禮,現在只會更不喜歡。
安然平靜柔和的面容終於因為安德的話變了變,輕聲呵斥道:“三妹慎言,她既是安家的義女,便是你的妹妹,你需像對待自家姐妹一樣的對待她,現在為何話裡話外總是對她有敵意?”
安然審視般的緊緊盯著安德眼睛,彷彿要看穿她到底在想什麼。
在她的打量之下,安德狼狽的移開目光,語氣急迫言辭閃爍不定,勉強而固執反駁道:“我沒有!我就是不喜歡她,不想看見她,不想和她生活在一個府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