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黛換了一雙賀母親手納的布鞋,健步如飛,回頭看他一眼,沒說話。
李時雨咬牙,一鼓作氣跑到青黛面前,幫她擋掉周圍橫生的枝葉,眼眶溼潤,“我剛才太慌了。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,所以我會那麼失態。”
“從小到大,只有惟哥願意幫我們一把。自己有飯吃,就會給我們留一口。所以一出事我就想到惟哥,他不在,我真覺得天塌了。”
“我絕對沒有要怪惟哥的意思,他一直是我這輩子最感激的人。”
青黛表情略緩。
“我沒想到你一個姑娘竟然敢直接進山。多謝你。待會兒,你就在外圈找,不要走得……”
“人還沒找到,你道什麼謝?”青黛抓著樹枝往上走,“讓李時芸自己跟我說。”
為了提高找人的效率,青黛提議兩人分頭走,李時雨起初堅決不同意,後來耐不住天色漸晚卻沒找到妹妹的心焦,兩人分開尋找。
青黛一人走在山路上,手機裡的簡訊幾乎每隔十分鐘發來一條。
“我借了一輛車,大概一小時後到。多注意手機的電量,快沒電的時候,趕緊出山。”
“不要走陡坡。昨天下過雨,會摔跤。”
“過了晚上六點,不要往山裡走。如果害怕,就待在原地等我。”
“還有半小時。我馬上到。不要逞強。”
……
青黛簡單了回了一個“1”,耳邊突然傳來微弱的呻吟。
她四處張望,在一個斜坡的坑底發現了仰面躺倒的李時芸。
青黛試圖喊她,“小芸?小芸!你還好嗎?”
“……青黛……我還好。就是摔傷了腿,爬不上來了。我……有點冷。”
冷?
大夏天的傍晚悶熱得很,怎麼會冷?
除非李時芸已經意識不清了。
青黛左右看了一眼,拿出手機,“我找到小芸了,大概是村口進山往東面走一小時的地方。速來。”
通知到位,她一狠心,抓著雜亂的樹枝一小步一小步往下滑。
手心擱得很疼,裸露在外的面板也被抽了好幾道紅痕,但她沒鬆手,反而抓得更緊。
李時芸不能有事。
在省城裡,願意誇讚、恭維梁大小姐的人很多。可只有李時芸,會在她把衣服染成一團亂的時候,眼神發亮地看她,說她真的好厲害。
就是。
她梁青黛才不是只有一張臉的廢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