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華斯感嘆著。
他為夏洛克的調查能力而感到欽佩:“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調查的?”
“上週日。”
夏洛克抿了一口酒,嘴角微微上揚、露出自得的輕笑:“他們第一次進入我的視野,是我和愛德華去調查毛衣兄弟會時。
“愛德華先生當時為了填補我那致命的好奇心,選擇用其他謎題來引誘我。但他想不到的是,我對心理學有所研究——人在這種情況時,下意識聯想到的‘第二話題’,往往與這件事本身也會有所聯絡。
“他拿出來轉移我注意力的餌,是最近督察院正在調查的,代號為‘紅石’的案件:一批大威力、小體積的便攜鍊金炸彈,從鵜鶘酒吧那邊被偷運到了阿瓦隆。
“據我所知,阿瓦隆境內是不具備製作便攜鍊金炸彈的條件的。阿瓦隆的鍊金術起步太晚,連挖礦、爆破用的炸藥都要進口。這種鍊金炸彈只能是星銻人的鍊金術師們製作的新東西。而且,鵜鶘酒吧在明面上是作為‘走私窩點’而被查處的,這印證了我的看法。
“所以我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,或許高貴之紅結社這個由阿瓦隆人組成的民間結社,從最開始就是星銻王國扶持的組織。”
“確實如此。”艾華斯點頭認同道。
“不僅如此,艾華斯。我當時順著這個點,去調查高貴之紅結社成立之初的歷史,卻發現我居然查不到。所以我就意識到了一件事——高貴之紅結社多半改過名。”
夏洛克說著說著,翹起了腿來、有節奏的敲著桌子,臉頰有些緋紅、在四人的注視下身體得意的後仰:“什麼情況下,一個非法超凡者組織會突然改名呢?當然,不能排除他們突然發瘋的情況。但考慮到高貴之紅結社的規模,我傾向於改名是有意義的……比如說更換所有權。
“於是我轉而調查高貴之紅結社以外的超越道途超凡者結社,就找到了在五十年前漸漸消失匿跡的‘無鱗之手’——經過我的確認,他們就是同一個組織。在調查無鱗之手的時候,我注意到了其中一個創始者的名字:雅各布·亞歷山大,十四年前死於傷寒……在此之前,我剛剛調查過你,艾華斯。那時我對‘亞歷山大’和‘十四年前’都非常敏感。
“是的,艾華斯……他就是伱的祖父。當我查到這一步時,真相便輕而易舉的在我腦中串聯起來了。”
夏洛克將手中喝完一半的酒杯放下,看向馬瑟斯主教、聲音都比平時大了一些:“所以,我不太贊同你之前的說法。我傾向於監察局拿出來的說法是實話,只是隱藏了些許事實。
“雅各布·亞歷山大,完全有可能在未發表的某首詩中蘊藏了隱秘。因為當時他的長子已死,而次子朱里奧走上了奉獻道途。高貴之紅成為了阿瓦隆最大、也是唯一的超越道途民間結社,咒儀法師的傳承已經在事實上斷絕。
“也就是說,他是有動機留下隱秘的。不過我更傾向於是他意識到‘亞歷山大’被詛咒了,因此想要留下些許證據和線索。但最終卻被人循著詛咒發現並抹除了證據。
“鐵鉤魔能夠循著詛咒進行傳送——如果他透過某種方式隱藏了自己的所在,卻又透過血緣而被詛咒,就能解釋為什麼住在偏遠村莊中的老雅各布被人襲擊、並奪走了所有手稿了。”
說到這裡,臉上有明顯紅暈的夏洛克用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艾華斯,堅定的說道:“我說的沒錯吧……狐狸先生。”
聽到這話,艾華斯眨了眨眼、不置可否。
他只是反問道:“你是怎麼猜到的?”
“很簡單,因為我猜你已經晉升到了第二能級。稍微對了對時間我就猜到了——當時我去銀與錫之殿接你回來的時候,公主殿下跟我說了一句‘狐狸先生的事可以暫時放一放’。現在回頭想,她應該是當時就認出你的身份了。
“請別這樣看著我,主教先生,我並沒有竊聽你們的對話。我是透過推理得知的。”
只是喝了半杯酒,就有些喝多了的偵探先生愉快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。
不等他人請教,他便自顧自的解答著:“那把小禮拜堂的鑰匙是你交給艾華斯的,這件事我是知道的。是你帶領艾華斯走進超凡之路。他那天回家的時候,我見過艾華斯一面、從他輪椅上看到過這把鑰匙。我當時就記住了它。
“而你看到新聞時,卻沒有為艾華斯感到震驚或是驚喜、而是明顯有些生氣。就像是被人揹叛了一樣。我猜你是認為艾華斯無法驅動這把劍,所以懷疑他隱藏了另一個超凡職業。
“但我下來的時候,卻看到你們相談甚歡、甚至在談一些隱秘的過往。這隻能是你確認了艾華斯的確已經踏上了第二能級。”
夏洛克笑道:“我要說的是……您多慮了。我可以確認艾華斯先生就是一位超凡之路的新人,他在一週前第一次參加進階儀式、與我智慧道途的進階是同一場儀式。他是一位真正的天才,奉獻道途的天才……這不是壞事。總比他是超越道途的天才要好的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