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千錦衣衛團滅，這個訊息無論對錦衣衛來說，還是弘文天子來說，都是難以接受的事實。
堂堂天子親軍錦衣衛，兩千餘人，在偏遠的南域之地，遭遇未知的強敵，無一人生還。
這件事若抖出來，所造成的轟動，足以讓朝堂百官震驚，讓天下人為之驚恐。
第二天大清早，天還在矇矇亮的時候，吳亞斌整理了思緒，單獨進宮覲見陛下。
弘文天子在寢宮接見了他。
弘文天子穿著淡薄的長衫，作為強大的修行者，睡覺並非為了休息而是為了冥想。
穩固才宮壁障。
所以什麼睡眼惺忪之類的，在弘文天子這種修行者身上，根本不會出現。
“這麼早趕過來，有什麼事說吧？若是關於太子胡鬧之類的話，就不必說了，朕隨他去折騰。”
弘文天子笑了笑，看向躬著身的吳亞斌，隨後走向殿外，輕聲道：“陪朕走走吧。”
吳亞斌默不作聲，跟在了弘文天子的身後。
一路兩人都在沉默，登上了太極宮的皇城，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繁華巨城，弘文天子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。
但很快這抹弧度換換斂去，眼中浮現出一絲茫然，“朕登基這麼多年，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太大的變化，這盛世江山，也是父皇留給朕的……”
“朕很怕辜負父皇所託，這些年來始終只想著保持父皇在位時的那種樣子……”
“朕不是開闊之君，勉勉強強算是守成之君，但也是不斷的退讓而換來的守成，若有朝一日，朕破境失敗，跟父皇一樣躺進了帝陵，這江山……太子守的住嗎？”
吳亞斌眼中也浮現出了掙扎之色，躬身揖禮道：“陛下太辛苦了！”
“整個朝堂上下，朕唯一能夠說得上心裡話的，就只有你，跟皇后，還有個天工院的公輸子，將來若朕真的破鏡失敗而死去，你願意盡全力去輔佐太子嗎？替朕守下這座江山……”
弘文天子或許感覺到了什麼，正視吳亞斌道：“你天資比朕高，朕也相信那層境界你能夠突破……但朕已經感知到了，朕還有半年的時間……”
“朕不顧朝臣反對，執意要冊封皇太子，並不惜一切代價讓你尋找太子，就是因為留給朕的時間不多了，朕很捨不得太子，此生才見他幾面，朕想把他留在東宮，可這孩子想為朕做點事……是啊，他是個好孩子，朕不想因為想多看他幾眼，就將他圈進在宮中……朕便給他所有的自由……”
弘文天子身軀微微顫抖，眼眶微微泛紅，他有很多話想說，但也只有在吳亞斌面前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出來。
噗通！
吳亞斌跪伏在地，眼中噙滿的淚水滴落在宮牆之上，額頭貼在地上，正色道：“臣定將輔佐盡心盡力輔佐太子，臣不死，定會與錦衣衛為陛下為太子鎮守國門，臣在大夏在，臣死……大夏也要在。”
“朕還有半年的時間，這半年時間，朕得為太子做些什麼，朕知你大清早過來，定然有重要的事情要說，但你不說，朕也知道……”
弘文天子看向南方，眸光深邃道：“他們知道朕的大限將至，必會在這關頭反撲，如果朕沒猜錯的話，他們已經動手了吧？”
吳亞斌點了點頭，但神色滿是困惑道：“是！可陛下所說的他們是……”
弘文天子笑了笑：“不是什麼大事，也不是什麼大人物，跟諸子百家都沒關係，說起來他曾經是朕的好朋友……”
“風白羽？”
吳亞斌身形猛地一震，眼中浮現出不可思議之色：“他不是死了十多年了嗎？”
弘文天子搖了搖頭道：“他當年突破聖王境界並沒有失敗，但他也知道哪怕突破聖王，也不是朕的對手，如果沒猜錯的話，他就是聖前書院的院長……”
吳亞斌心中的疑惑頓時消失。
是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