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少年面容平凡,卻永遠有著堅韌且不屈的眼神。重劍赤鴻之殺氣冷肅無雙,卻也不能蓋過他身上鋒銳的意氣。
顧之揚已然是真正的劍修。
在從師於李滄波的這三個月裡,他得到了最適合自己的悉心培養,昔日少年的青澀稚嫩已不見痕跡。璞玉雕琢,寶劍開鋒——再沒有什麼能夠遮掩這天才劍客的光芒。
他聽到了穆昀意的話,卻沒有立時回答,而是望向了不遠處的湖畔——那裡有一塊平整光滑的扁圓湖石。
顧之揚問:“就是那裡?”
穆昀意道:“不錯。”
顧之揚道:“那就一起。”
湖石巨大,幾乎是一個小房間的面積,容納兩人坐在上面盤膝修煉實在綽綽有餘。兼有周身景緻秀麗,靈氣充盈,在此休息修行理所應當的很,絲毫不會引起旁人注意。
圓石靠近湖水的那一側向下繼續傾斜延展,就像天然形成的階梯一樣,一層薄薄的水蒙在上面。
穆昀意指尖掐了一個術訣,揮袖空拂,石面上赫然起了異乎尋常的變化——只見溫潤光輝一閃即逝,二人透過微微漾起的水波,輕鬆看到了湖石上清晰細密的字刻。
原來這裡便是一處武訣的藏匿之地。
顧之揚看到武訣,二話不說就地盤膝而坐,立刻心無旁騖地沉浸於修行感悟之中。
穆昀意微微一笑,也隨之坐下。他一邊閱讀著湖石字刻,一邊思索著顧之揚這三月的變化,心中無法不慨嘆。
若非親眼見證整個過程,恐怕極少有人會相信,顧之揚的修為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連跨了兩個小境界,如今更是隻差最後一小步就能跨入小周天,足以與中洲眾世家最頂尖的年輕人比肩爭鋒。
顧之揚是貧民窟出身的孩子,本就艱難,又甘願擔負老幼二十餘口的生計,故武技稍有所成便終日在鬥場搏殺。如此一路走來,雖仍是少年人,身上的陳年暗傷卻數不勝數。
而今有大周天高階的劍修李滄波在,自然不可能讓唯一的嫡傳弟子再受一絲委屈,無數珍貴靈液源源不斷地拿來。沉痾盡除之後,再加上紮實的武道底子,修為一日千里本是正理。
這些倒也罷了,最令穆昀意吃驚的是,前段時間顧之揚越級挑戰另一位小周天,最後竟反倒勝了半招。這等實戰能力,如能進入古戰場,說不定會有極大收穫。
這樣算下來,顧之揚竟是他們這群人中、最有希望明年隨陸啟明一同進神域道院的一個!
誰能想到——當初陸城中沉默寡言又莽撞的少年,近一年時間竟就有如此成就?
但是其他人麼……
穆昀意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。
胖子姚成象不必說了,他天賦不在修行,而在行商。夏五固然潛力無限,可惜起步太晚,想看到成效仍需數年。小笛子就更年幼了;不過她情況特殊,竟有幸被陸啟明收為弟子。
他們三個都沒有參加此次名額戰。
至於此前為穆昀意最為看重的宋平安——
穆昀意抬眼望了在湖邊忙碌午飯的少女,暗中搖頭。
當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。實話說,這姑娘在穆昀意的評人標準中,完全是一無是處。穆昀意根本不必問,就篤定宋平安修為能達到武師巔峰——絕對借了陸啟明的力。
即便她進中武前就十分接近小周天,又有
(本章未完,請翻頁)最頂尖的功法和身體基礎,常規修煉到小周天依舊要至少兩三年,大周天根本毫無可能。
除非陸啟明再次幫她強行提升;但這也是治標不治本的。沒有相匹配的能力,修為再高也如何?沒有哪個壯年人會畏懼手持寶刀的嬰兒。宋平安畢竟不適合他們的世界。
……
宋平安沒有注意到穆昀意的目光;她正專心致志地準備烤魚。
新生第一年的課程非常繁重,但宋平安還是咬牙選修了醫藥系的廚藝課程。雖然在陸城時,楚薇手把手教她做飯她都學不好,宋平安已經知道自己毫無天賦了;但她還是要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