戶部尚書夏元吉道:“唐將軍所言極是,滿刺加等國離了萬里之遙。朝廷明擺著要他們割地、交稅,只是遣使恐怕難以叫人就範。”
就在這時,劉鳴從隊伍的末尾大步走了上來,朗聲道:“諸位……”
劉鳴的聲音很大,眾文武漸漸安靜了一些,紛紛側目。劉鳴便說道:“諸位同僚,朝廷欲將馬六甲海峽以東的海路、納入大明朝貢關係之內,乃幾年前便定好的國策,決不能輕易放棄。首先要控制東部海路,海貿才能得到極大的開拓,此乃新政的關鍵大略之一。”
夏元吉正眼也沒看劉鳴,徑直向上位作揖道:“真臘、暹羅、爪哇等國遠離大明,在南方不算小。聖上明鑑,多地反抗我朝,用兵討伐恐怕非一日之功。”
劉鳴道:“咱們不要諸國的地盤,只要海路與港口據點。先佔西貢港,再滅滿刺加,其它諸事以後慢慢解決。”
大夥兒又是一陣議論。這時兵部尚書齊泰附議道:“臣以為劉鳴之言,不無道理。”
齊泰回顧左右,說道:“我朝不必理會真臘王室的意思,徑直在西貢港築堡駐軍即可。朝廷曾許諾占城國,將西貢以北的土地、劃歸占城國;而今官軍一旦出兵進佔西貢,便能叫占城國看到誠意。
占城國想要那些許諾的土地,極可能願意出兵,與官軍結為援軍,共同對付真臘國的反攻。可彌補大明官軍之兵力不足。
而滿刺加所謂‘反明聯盟’,臣覺得很難辦到;他們或許只能聯盟信奉回回教門的地區。待我朝攻滅滿刺加,亦是一舉兩得,阻止回回教門擴張。”
就在這時,太監王景弘躬身道:“皇爺,奴婢斗膽,不知該不該多言。”
朱高煦道:“說罷。”
王景弘道:“滿刺加國王室是從波斯南下的人馬,並與印度北部蘇丹王朝關係親近。我朝若對滿刺加國訴諸武力,將來船隊下西洋、可能會讓西面諸國產生更多敵意。”
“嗯……”朱高煦不置可否地發出了一個聲音,用餘光瞧了劉鳴一眼。
劉鳴毫不猶豫地接過話題,說道:“我朝與西洋諸國既無敵意、也無友意,只有貿易。”
王景弘聽罷躬身一拜,不再多言。
夏元吉道:“聖上,朝廷原先在廣東布政使司設立的織造局、院,產出絲綢,本來是要與信奉回回教門的邦國貿易。如今官軍要攻打滿刺加國,恐怕會中斷遠洋絲綢生意。”
劉鳴再次反駁道:“絲綢、瓷器只有東方出產,運到西方回回教門便利潤豐厚,若能轉手運到景教(基督和天主)地區,獲利更是在二十倍左右。既有暴|利,何愁生意?夏部堂多慮了。”
朱高煦再次不動聲色地點了一下頭。
夏元吉對劉鳴好像相當不滿。或許反對夏元吉的人、換作侯海錢巽這等人,夏元吉可能好受點;劉鳴是新進士,有啥資歷?
朱高煦此時也感覺到了,今早自己辦事有失誤。
文官、武將各有主張,亂糟糟一片。朱高煦見狀,便道:“容後再議罷。”
眾人聽罷行大禮謝恩,陸續從隔扇走了出去。
朝中雖然意見混亂,但朱高煦忍住沒有表達自己的主張,因為皇帝一旦明確態度,大夥兒便沒甚麼好說的了。不過剛才齊泰等一干人,或許已經看出來,劉鳴的言論、便是皇帝的意思。
先讓大臣們提出主張,然後廷議,再由朱高煦決策,這樣的過程更符合規則。
人們離開後,東暖閣裡很快冷清下來,變得一陣寂靜。朱高煦獨自坐在椅子上,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,久久沒有動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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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連續斷更,我對書友們很愧疚,愧對諸位的支援。可能還是能力與精力差了,最近的事情安排得很糟糕。..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