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作為曾經帶兵上洛的有力守護,在室町殿已有一些威望,很容易便進入了府邸。
只見府邸裡的迴廊上,空地上都站滿了人。大內盛見昂首挺胸從迴廊上往裡走,這時一些人便上前來鞠躬見禮。因為大多人只不過是守護大名們的部將和家臣,地位沒有大內盛見高。大內盛見也鞠躬還禮,大家說了幾句客氣話。
將軍足利義持的一個寵臣過來了,那寵臣穿著綢緞花衣服,娘裡娘氣的,請大內盛見跟他入內。
足利義持並不在大殿上。大內盛見跟著寵臣,沿著夾道走廊繼續往裡走;直到那寵臣敲了一扇木門,跪在地上拉開了一道格子門。
大內盛見入內,見將軍正獨自端坐在上位的席子上。他便在屋中跪坐,匍匐向將軍行禮。
“一路辛苦了。”足利義持道。
大內盛見聽罷有點意外,再次鞠躬道:“為將軍盡忠。”
還沒等大內盛見說正事,背後又響起拉門的聲音,他回頭一看,看到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和尚。和尚雙手合十,向足利義持作拜。
足利義持道:“大內還沒見過義圓吧?義圓是我的同母弟弟,他在青蓮院出家後,很少回來了。今天正好回來看望母親大人,你們正好認識認識。”
大內盛見道:“在下見過義圓大師,請多關照。”
和尚合十一拜,竟未說話,卻是盯著大內盛見、十分仔細地端詳了片刻。過了一會兒,和尚露出了示好的微笑,朝大內盛見輕輕點頭。然後和尚便轉身道:“兄有正事,我先告辭。”
足利義持點頭應允。
大內盛見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木門,接著一副沉思的模樣。他隱約覺得,或許將軍看得比自己更遠,自己心急如焚的勸誡可能只是多此一舉罷了。
這時足利義持的聲音,打斷了大內盛見的沉思,“大內遠道而來,所為何事?”
大內盛見道:“諸多跡象無從解釋。將軍,大明國的人馬,恐怕真的要入寇我國了。”
足利義持面不改色道:“我知道,大家都知道了。”
“如若終有一戰,還望將軍早日籌備援軍、糧秣,向筑前國聚集。”大內盛見道,“在下並建言,太宰府(九州島)近左的糧倉,應分散佈置。我軍節節抵抗之後,便一路燒燬失守的糧倉。關東的公方人馬,也應準備好向洛陽馳援。通往洛陽、博多的道路礙口,應儲備糧草,以備各國援軍所需。”
足利義持傾聽著。
大內盛見又道:“在下選好了一些細作,準備藏匿於筑前國各郡中。若是前線失利,我軍細作便在城中的水井中投毒,在河流上方、悄悄佈置病死的人畜屍首,以弱敵寇。”
足利義持問道:“大內已然認定,我軍一定不能獲勝嗎?”
大內盛見委婉地說道:“以防萬一,先謀長遠。”
足利義持沉聲道:“若是決戰不利,國中恐怕會發生一些不可預料的事,諸君一定要盡力抗敵。”
大內盛見鞠躬道:“大內家上下,定決死一戰!”
就在這時,外面又傳來了吶喊聲:“神風護佑日本,神國必勝……”
大內盛見聽到聲音,抬起頭、正好與足利義持對視了一眼。
忽然之間,大內盛見對將軍的心思,莫名地又親近了幾分。本來室町殿並不支援大內盛見做家督,大內盛見也曾帶兵上洛、才與室町殿達成了妥協;但最近有了強大外敵的威脅,他們之間的恩怨、反而越來越顯得微不足道了。
這個正當壯年的徵夷將軍足利義持,有勇有謀,胸懷遠大。大內盛見此時倒覺得,有義持將軍統籌大局,才是日本之幸。
“此役日本若勝,各國守護或能盡棄前嫌,上下一心。”大內盛見不禁說道。
足利義持神情一凜,用凌厲的眼神看著大內盛見,用力地點了一下頭:“上下一心,天誅明寇!”
手機端&n 無廣告xīn 81zhōng wén xiǎo shu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