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仙真反問道:“阮景異沒有交代此事麼?”
朱高煦不置可否,沉吟了片刻,便說道:“你先回房歇息。後園那邊還有人等我,待有空了我再見你。”
陳仙真往下一蹲,執禮道:“妾身謝恩。”
但是朱高煦沒有去皇后那邊,他在這屋子裡猶自坐了一會兒,便把曹福叫進來,說道:“你去傳朕的意思,叫錦衣衛的人把阮景異送過來。”
曹福道:“奴婢即刻去辦。”
外面陽光明媚,這間位於迂迴廊屋後面的房屋,卻顯得幽靜而隱蔽。朱高煦漸漸嗅到了某種陰|謀的氣味,他很熟悉這樣的感覺。畢竟大明京師是集|權之地,各種私怨與爭鬥層出不窮,陰謀陽謀是最常見的東西。
朱高煦沒有離開此地,從案頭挑了一本書,一邊喝茶看書,一邊等著要見的人。
他有點心不在焉,在心裡仔細整理了一番有關人等的經歷,發現一個關鍵的地方:阮景異身為安南叛軍的大將,本來是死罪,能夠活命、純屬朱高煦的個人意志,事先沒有人能料到。所以如果阮景異有甚麼陰謀,那謀劃便有點說不通了。
良久之後,曹福與杜二郎,帶著黑瘦的阮景異走進了門口。阮景異已經沒有穿囚服,他穿著一身明朝士庶常穿的巾袍,上前叩拜道:“罪臣叩見聖上。”
“起來罷。”朱高煦道。
阮景異謝恩,從地上爬起來,默默地侍立在屋當中。
朱高煦也沒急著開口。他忽然改變了主意,甚麼也沒問,徑直吩咐道:“旁邊有一間耳房。阮景異,你到裡面去坐著,別吭聲。只要朕沒叫你,你就只管呆在那裡,明白了麼?”
阮景異抱拳道:“明白,罪臣領旨。”
朱高煦又對曹福道:“你去把陳仙真,再帶過來見面。”
阮景異聽罷頓時駐足,轉頭看了一眼。朱高煦也將目光投過去,阮景異沒有說話,再次邁步走進了耳房。
這個法子,朱高煦用來對付過段楊氏等人,兩次都很有效果。他希望這回、也能得到甚麼有用的內情。
朱高煦看了一眼杜二郎,杜二郎是錦衣衛的人,因為送阮景異才來到漢王舊府,起先不在這裡。朱高煦便道:“杜二郎,你回衙門去上值罷。”
杜二郎抱拳一拜,執軍禮道:“微臣遵旨。”
陳仙真就住在漢王舊府內,等著她的時間很短,不到一炷香工夫,她便進來了。
“聖上沒有去園子裡麼?”陳仙真問道。
朱高煦用隨意的口氣微笑道:“去了,妃嬪們正在興頭上,朕在那裡反而礙事。朕倒想起來,阮景異投降之後,忠心耿耿,不應該有二心的。你說他與黎利勾結,可有憑據?”
陳仙真搖頭道:“妾身獨身進京,事先不知這些事,哪裡能準備證據呢?不過聖上若是叫人審問他,或許他會承認。妾身所言之事,絕無虛言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朱高煦一本正經道。
陳仙真又輕聲道:“妾身有一事相求,請聖上不要告訴阮景異、訊息來源,如何?以前妾身與阮景異一同為陳季擴差遣,本不該說起這些事。”
朱高煦不置可否,表現得依舊很平靜:“那你為何又說了?”
陳仙真道:“阮景異此人,一向陰沉狡詐,十分危險。妾身擔心聖上。”
朱高煦笑道:“你若早點是這樣的心,朕也不會把你送回去。”
陳仙真柔聲道:“以前陳季擴對妾身有恩,妾身不願背叛他。而今陳季擴已不在了,唯有聖上、才能庇護妾身。”
朱高煦細心觀察著她的眼神,感覺很怪異,那略顯無神的眼睛裡、彷彿壓抑著甚麼情緒。朱高煦見過別的女子,無論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好處的人、還是仰慕他的人,多多少少能感覺到一種很自然的好感、以及接受的感覺;畢竟尋常女子要自願與一個漢子肌膚相親,至少要身心接受才行。
然而朱高煦從未在陳仙真身上,有這種感覺,哪怕他曾經親近過她。
“咳……”朱高煦側目,看向了旁邊掛著帷幔的耳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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