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身後一個聲音道:“賢妃娘娘請留步。”
三人陸續轉頭看了一眼,剛剛趕來的是內宮監太監黃狗。
黃狗追上來,抱拳彎腰道:“皇后娘娘還想與賢妃說說話,請您到坤寧宮偏殿裡坐坐。”
於是姚姬便與妙錦杜千蕊道別,獨自跟著黃狗回去了。
黃狗忽然點頭哈腰地說道:“賢妃娘娘,永樂初您那隻小黃貓,奴婢奉命丟了它……真的沒有殺它,趕走時還餵了一頓吃食哩。”
姚姬恍然道:“你還記得那麼久之前的事呀?”
黃狗忙道:“奴婢心頭一直沒放下,常常念起,賢妃喜愛之物,奴婢竟然丟了,簡直罪該萬死!奴婢真的錯了。您說那時奴婢怎麼那般蠢哩?”
姚姬豔美的臉上帶著微笑,耐心地聽著黃狗說話,等他說完了,姚姬才道:“不過只是一隻貓兒,你不提起,我早
就忘了。”
黃狗小心問道:“您貴人大量,寬恕奴婢了?”
姚姬輕聲嘆道:“好多事罷,剛發生的時候覺得挺重要的;可過了一陣子再回頭看,人生又經歷過幾樣重要的事?何況那件事當時我便覺得不太重要,更已過去十年之久了。”
黃狗點頭道:“賢妃娘娘秀外慧中,說的都是道理哩。難怪皇后娘娘有啥事,都想問問您。”
姚姬道:“那可不是因為我有道理,而是有心……你別擔心了,我會為你在皇后面前說好話的。”
“啊?!”黃狗臉上一陣感激,幾乎要哭出來,“吳忠以前確實是奴婢的乾爹,可奴婢已經盡過心了,早先為他求情活命。到後來,奴婢與吳忠從來沒聯絡過,奴婢真的對他的事一無所知啊!”
姚姬輕聲問道:“誰說你知道了?”
黃狗道:“沒人說,是奴婢自個琢磨的。中都那事太大了,奴婢怕會被冤枉。”
姚姬一邊慢慢走向偏殿方向,一邊思索了稍許。
這太監黃狗是怕被牽連上關係,皇后如今連姐姐都不敢保、可能不會保他,甚至會將他推出去,以免影響聖上的信任!
姚姬開口輕聲道:“你侍候了皇后那麼久,還不知皇后是個重恩情的人嗎?你多年侍候的苦勞,皇后心裡放著的。我再替你說幾句話,你別太擔憂了。”
黃狗道:“謝賢妃大恩。”
姚姬又笑道:“你這個人,別老是把人想得那麼壞。我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嗎?一隻貓兒的事,我那時生氣,卻跟你沒關係。”
“奴婢不敢,不敢!”黃狗急忙不斷彎腰。
二人前後來到了偏殿門口,黃狗在外面守著,姚姬走了進去。見皇后郭薇身邊的奴婢、都不在這裡,姚姬走上去屈膝行禮。
“妹妹到我旁邊來坐。”郭薇好言道,語氣十分親切。
過了一會兒,郭薇幽幽地輕嘆了一聲,說道:“黔國公對聖上有大功,而今又身居高位。皇貴妃是黔國公嫡長女,長得那麼漂亮,又有了身孕,我……有點怕自己比不上她。”
姚姬道:“大臣們都上書稱頌皇后呢,卻沒人誇讚皇貴妃。能否比得上,大家的眼睛都雪亮著。”
郭薇感激地說道:“多虧了妹妹。”
姚姬不置可否,其實就算沒有禮教後宮的事,大臣們仍會稱頌、無非另外找個由頭罷了。
郭薇道:“可是我姐姐的事……”
姚姬頓時明白其中干係了,心說:皇后平素是個不太計較、很簡單很好說話的人,但她其實自有她的處世之道。
姚姬輕聲問道:“新去郭夫人院子的兩個女官宮女,是司禮監派的人?”
郭薇點頭道:“是啊。司禮監是不管女官的,怕是奉了聖上的意思。”
姚姬不動聲色道:“那聖上已有了主意,皇后不去強求聖上,便沒甚麼好擔心的了。”
“可是她畢竟是我姐姐。”郭薇發出一聲傷感的嘆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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