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衍怎麼死的?”姚芳問道。
慶慧拜道:“道衍大師圓寂之前,多日滴米不進,形若枯槁,四大皆空。”
姚芳點了一下頭,想著道衍最關心的人、以及多年心血都化為了灰燼,且年逾古稀,死前恐怕真的是四大皆空了。但姚芳得到這樣的結果,仍無一絲快意。連姚芳自己,也覺得諸事若“空”。
往日那些恩、怨、恨、執念、期待,彷彿過去了很久很久。
當初認定可以為之付出性命的人與事,而今回想起來,也不過如此罷了。
“唉!”姚芳嘆了一聲,伸手拿起了木魚旁的木柄,“篤”地試著敲了一下。
……
皇宮建造得四方端正;但皇城城牆並不對稱,西邊的西安門內的地盤、要遠遠地東邊大。宮中的內府諸處、以及十二監,都在西安門和西華門之間。
因此尚膳監太監曹福出宮採辦時,走的也是西安門。
一行人剛過玄津橋,馬車忽然停了下來,外面一個宦官的聲音道:“曹公公,有人自稱是您的故人。”
白白胖胖的曹福掀開車簾,便見一個竹竿一樣的人彎著腰站在外面。那人嘴上沒有鬍鬚,揹著個包袱,躬身拜道:“曹公公還記得小的麼?”
“哦……”曹福一臉恍然道。
那人不等曹福說完一句話,立刻又道:“小的想借一步說話。”
曹福道:“上車來。”
等瘦子上了馬車,曹福便道:“咱家在北平趙王府的時候,你送的飯!你好像姓黃?”
瘦子笑道:“小的本來不姓黃,跟了乾爹才改的姓,叫黃太平。”
馬車繼續往前行駛。曹福又道:“黃儼派你來的?”
黃太平點頭道:“乾爹與曹公公乃患難之交。曹公公不是要過生了麼?一點薄禮,不成敬意……”
曹福道:“咱家過生的日子還有半年。”
倆人頓時面面相覷,黃太平尷尬道:“提前、賀禮提前一些日子。”他說罷,將背上的包袱拿下來,輕輕放在馬車角落裡。
曹福瞧了一眼那包袱沉甸甸樣子,便問道:“黃公公遠道而來,有啥事?”
黃太平沉吟片刻,說道:“倒沒有啥事……對了!聽說王景弘、侯顯得了皇爺重用,曹公公可得提醒皇爺,這些人是結了黨的!”
曹福微微點頭。
黃太平又道:“去年曹公公來北平,勸趙王起兵策應皇爺;趙王實在有心無力,終未起兵,皆因趙王本是個安分之人。
侯顯、王景弘等人竟然謀劃栽贓趙王,授人誣告趙王、欲鳩殺‘廢太子’,意圖造|反!他們那一黨為了對付乾爹,不惜離間皇室骨肉,其膽大包天肆意妄為,可見一斑!
那個進京密告的總旗王瑜,早已被王景弘侯顯等人收買。幾個太監的黨羽遠不止於此,在皇城內黨羽更是極其眾多!王公公(王貴)曹公公若不提防著他們,往後宮裡想辦點事,那些宦官會聽誰的、怕還不一定哩!”
曹福道:“甚麼王瑜告狀,確是誣告。廢太子當政時就查實了,皇爺也認定了此事。黃公公回去告訴趙王,不必擔心。”
黃太平苦口婆心地勸道:“侯顯、王景弘二人是罪魁禍首、宮中私黨的頭目,曹公公可知?”
曹福道:“咱家回去便告訴乾爹,此事得讓乾爹定奪。”
曹福說罷,將車廂角落裡的包袱提了起來,拿給黃太平道:“黃公公的心意,咱家領了。不過東西便算了,咱家不敢收。”
黃太平推拒道:“一點小意思,還望曹公公別嫌棄。”
曹福不動聲色道:“你在路上大搖大擺地見咱家。咱家收了東西,別人不知道嗎?”
黃太平愣了一下,忙點頭道:“曹公公言之有理。那咱們以後見面,要不選個清淨的地方……”
“以後再說!”曹福道,“黃公公可有落腳之地,咱家給你安頓一下?”
黃太平愣了一下,說道:“也好。”
於是曹福便派人在南邊的秦淮河畔,找了一家客棧,讓黃太平住下來。他對別人說是以前認識的故人。
曹福今日也沒采辦甚麼東西,很快便急匆匆地回了皇宮。他先把事情告訴了王貴;王貴馬上命令曹福,立刻去稟報皇爺。(https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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