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是時間太過倉促,縣官的差事也沒辦好。此時連人群裡的百姓也猜出杜家在哪裡了,但縣官至今沒找到杜夫人的孃家在何處。
蓋因杜千蕊以前默默無聞、也無名分;直到漢王起兵之後,才給她封的夫人。“伐罪之役”戰爭期間,江西布政使司從未納入過漢王府的地盤,此前便沒人關心漢王府一個非正室的夫人。
知縣稱,已在縣城備下行營;請夫人的儀仗入駐,官吏們去杜家接人進城。
不過杜千蕊以一切從簡為理由,決定親自回家看她父母。
……杜家那村子,可沒有驛道,田野間的羊腸小道、車輛難以行走。杜千蕊說了地方,建議隨從走信河水路;於是縣官等急忙去徵調船隻。
一大群人帶著船隊出發之後,走到了半路。就在這時,傳來了一個震驚的訊息!
縣官得到稟報,那杜家的男主人(杜夫人的親|爹)叫杜三,已經被處斬了!這一回、原本只是個皇室貴婦省親的事,頓時變得分外複雜和嚴重!
原來在幾年前,餘干縣發生了一次命案,城中一個開當鋪姓李的人失蹤;一年多時間後,縣衙官吏才從信河邊的土坑裡、找到了一具埋在那裡已經腐|爛的屍|首。仵作帶著李家人,透過其高矮、骨骼牙齒毛髮等,大體認為是苦主的屍|首;當然已無法完全確認。然後查到了杜三的頭上。
杜三與死者認識,並有來往。縣官查出了很多人證與供詞,但沒找到物證;好在那杜三受不住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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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打,自己供出了諸事,並按手印畫押。
縣官當時也不知道、杜三的女兒竟能如此尊貴!縣官本就人為只有杜三才有嫌疑、認定了杜三是兇|犯,彼時便圖了個省事,徑直判了案。
時間過去了太久,也沒人來翻|案。待刑部、江西按察使司的複核公文下來之後,縣官直接把杜三給明正典刑了!
杜千蕊等一大群人來到大院壩村的竹林外時,官員已經吵了起來。按察使司的官員大罵縣官,說他枉顧人命、冤枉清白好人……不管三七二十一,按察使司的人已經把這個案件、定為了冤案!
案子卷宗很快送到了村子裡。官員們還在扯皮,布政使司的人冷冷看按察使司倒黴,還指出了卷宗的不合理之處:沒有兇|器、沒有物證。
……而杜千蕊心裡知道那李掌櫃是誰殺的;只是沒想到,罪責竟然被扣到了她爹的腦袋上!但她此時最關心的,不是她的先父、而是姆媽。
她在宦官宮女的簇擁下,步行走進那片熟悉的竹林。一切都那麼熟悉,幾乎沒甚麼改變,與她無數次夢中、夢見的家鄉一模一樣!但還是有很大的不同,杜千蕊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、大概是心境不同了。
以前身在此地時,她想離開、想找到出路;回憶中時,她又很傷感;而此時,她說不出甚麼感覺,隱約有點麻木。
杜千蕊有點恍惚了,走路也不太穩,周圍的宦官宮女命婦們急忙扶著她。以為她剛得知父親去世,而傷心過度!
鄰里鄉親、村民都陸續過來看熱鬧了。杜千蕊也看到了竹林小徑旁邊的土壩子、茅草屋頂。這時一個白髮蒼蒼、滿面皺紋的老婦走了過來,杜千蕊認出她正是姆媽,近十年沒見、姆媽似乎老了三十歲!
看姆媽那衣衫襤褸全是補丁、蒼老的模樣,杜千蕊便知道她過得非常艱難。
杜千蕊的眼淚頓時“嘩啦”流了出來,心裡又是有點高興、至少姆媽還活著,又是難過心痛,心情非常之複雜!
她的母親愣愣地看著杜千蕊,眼神非常空洞;然後杜母還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,周圍的陌生人太多了,似乎有點超出了她的見識。
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極而泣,杜母說不出話來,站在那裡無神地望著千蕊。
杜千蕊卻哭得幾欲傾倒,她徑直在泥地裡跪伏在地,向杜母磕頭行禮。然後用膝蓋走上前,抱住了杜母“嗚嗚嗚……”地大哭起來,千蕊頓時覺得姆媽的腿上沒甚麼肉、瘦得好像只有一層皮了,她更加傷心,哭得是死去活來。
官員們在旁邊一邊請罪,一邊勸解杜夫人節哀順變。
杜母一直說不出一句話來,良久才發出一個聲音:“儂是大妹?”
千蕊使勁地點頭,哽咽道:“讓姆媽受苦了,都怪我不好,那麼多年沒管您。”
她這才意識到,自己一時間連家鄉話都不太說得出口了,詞兒全帶著官話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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