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們不知道,這個出身宗室的藩王、真真切切是一個混世魔王!
逆子不只是要推|翻他長兄的皇位,他是在挑釁自古以來就有的人間基石,可能會顛|覆世上幾千年以來的真|善美德。
後世會一定記住徐輝祖的先見之明,那時人心不古道德淪喪,人們卻是悔之晚矣!
徐輝祖猶自悲嗆地哽咽道:“列祖列宗啊……”
……“篤篤篤”的木魚聲在皇宮的西六宮中響起,卻是快慢不均,顯得有點凌亂。
太監海濤循著木魚的聲音,來到了佛堂門外,他聽見皇后娘娘張氏還在裡面念著經文。而那些宮女宦官都在佛堂外面,站在冷風之中瑟瑟發抖,並不敢進去打攪皇后娘娘。
“娘娘……”海濤走進佛堂裡面,小心翼翼地彎腰喚了一聲。
木魚聲戛然而止,張氏轉頭看了一眼,放下敲擊魚木的小棍子。她從蒲團上站起來,到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下,端起案上的一隻茶杯。她的臉色非常蒼白,一點血色也沒有,雖然面無表情但非常可怕,好像隨時都可能發火!
海濤道:“魏國公觀罷娘娘的懿旨,淚流涕零。奴婢請魏國公病癒之後、即刻進宮面聖,魏國公未語,或許會來罷……”
張氏聽到這裡,忽然將手裡的茶杯“哐當”一聲扔在了地上。海濤渾身一顫,急忙跪伏在地,唸叨道:“奴婢該死!奴婢該死!”
她的怒氣來得非常突然,宦官海濤似乎並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!
那徐輝祖的能耐,連先帝也不會否認!這些事情,張氏心裡都是明白的。而今張氏把徐太后的話、也拿出來說了,她以皇后之尊,將話說到那個份上……徐輝祖但凡還有一點辦法、肯定不會猶豫!
饒是張氏不太懂兵事,但她眼下也不得不明白了一個現實:前線戰場已經糜爛、極難收拾了。
無盡的戾|氣與仇恨在張氏心裡蔓延,吞噬著她的一切感受。她鐵青著臉,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那些亂臣賊子,一個個都不得好死,定要被挫骨揚灰、死無葬生之地!”
海濤戰戰兢兢地不斷磕頭,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張氏瘋了似的,忽然站起來,走到佛像面前,伸手去取塑金的佛像。海濤驚愕地抬起頭,伸了一下手,但終於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。
張氏抱起金像,猛地往地上一砸,說道:“我捐了那麼多錢給寺廟,抄寫唸了那麼多經文,看來都是白做了!你這佛,為甚麼一點忙也不幫我?!”
她的渾身顫抖著,累得喘了一會兒氣,終於漸漸地安靜下來。
過了一會兒,張氏伸手撫了一下頭髮,走到海濤跟前,冷冷說道:“起駕回宮!”
海濤急忙道:“奴婢謹遵懿旨,即刻去叫車駕進來!”
“慢著!”張氏道,“聖上在作甚?”
海濤一臉尷尬地愣在那裡。張氏見狀便催問道:“我叫你說,你便如實道來。”
“皇爺,皇爺……”海濤終於開口道,“兩個月前,高麗國王陳芳遠不是送來了一群美人,有一百多個罷……昨夜皇爺在宮裡叫奴婢們燒了炭取暖,又叫那些美人不著衣裳吹拉彈唱,連沐浴的水桶也搬進宮裡了。皇爺通宵達旦取樂,直至今晨,現在還在睡覺哩……”
張氏一臉無奈道:“聖上日夜如此?”
海濤道:“皇爺最近每日如此,不過女子是經常在換的。今夜怕不該高麗國美人侍寢了,教坊司選了一批歌姬,這會兒剛送進宮中。”海濤頓了頓又小聲道,“教坊司裡的女子有些出身很好,頗有見識。其中一人哭哭啼啼似乎不情願,被告到皇爺跟前;咱們的皇爺確是心善仁厚,也沒懲罰那女子,叫她回教坊司了。”
“聖上一向苛刻宦官,善待宮女。”張氏隨口道。
她聽到這裡毫無波瀾。皇帝成天換著取樂,不過是消遣罷了;若是皇帝獨寵一人,張氏反倒會有點不高興。
張氏正要離開,猶豫了一下,便轉身去把那佛像撿了起來,說道:“一會兒叫人打掃佈置好。”
海濤彎腰道:“奴婢遵旨。”
瀏覽閱讀地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