瞿能依舊很嚴肅,不拘言笑,廢話也沒有。
朱高煦等大夥兒說得差不多了,這時才談了起來:“此役首功應是瞿都督。從湖廣會戰的全域性考慮,瞿都督的決策很有全域性觀;在事關勝敗的重大選擇上,瞿都督一軍承擔了全軍的風險。可以確定,瞿都督在辰溪縣的抉擇、直接影響了整個湖廣會戰!”
瞿能忙抱拳道:“末將不敢當。”
朱高煦道:“本王就事論事,絕未偏袒你……其次是盛都督。在張輔改變方略之後,我軍未能聚殲何福部,不能怪盛都督;相反,作為此役主帥,盛都督讓全軍獲得了較大的戰果。在最後決定退兵的時候,考量也很周全,更是冷靜沉穩。
平安的功勞亦不小,騎兵以少敵眾,在關鍵戰場上,為全軍獲得了巨大優勢。”
這時盛庸臉上有些欣慰和感激,忙道:“末將拜謝王爺!”
然後朱高煦才轉頭看向王斌,說道:“正如盛都督所言,王斌在關鍵地方突破,當有大功。之前你不聽軍令、輕敵浪戰,因有諸將為你求情,我才讓你做了把總、好戴罪立功。如今此役之功,足以抵消洛容縣的罪責;本王決定不懲不賞,讓你官復原職,仍為漢王府都督。”
王斌忙拜道:“末將謝王爺恩典!”
平安的聲音道:“鞭子算是白捱了。”
王斌微微側頭,瞪了平安一眼:“王爺賞了藥!”
“哈,王‘都督’果然有趣!”平安道。
朱高煦沉聲道:“此前的功過是非,到此為止。咱們關鍵還得最終打贏會戰!否則諸位這些軍功不僅沒用,反是戰|犯罪責。”
大夥兒紛紛點頭,堂屋裡安靜了幾分。
這時妙錦端著木盤上來了,她雖然在做端茶送水的事,但大將們都執禮道謝。氣氛稍有緩和。
“砰!”朱高煦輕輕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的地圖上,妙錦也微微吃驚側目看了一眼。
朱高煦道:“必須讓張輔與我軍決戰,否則三十餘萬人的補給、便會讓咱們自己拖垮自己!”
盛庸端著板凳挪了過來,指著桌面上的圖道:“末將有一策,我部可往東北方向進軍,只要來到寶慶府成東面,便能威脅張輔軍各路糧道。那時我大軍可沿著檀江、權宜獲得一些永州府方向的軍需;而張輔軍人比咱們多,從湘江運調的糧秣彈藥,路程也不比咱們近。因此周旋之時,我軍不會吃虧。
在咱們進軍之時,張輔軍亦應會向東移動。待兩軍周旋於寶慶府東南面時,張輔軍若想脫離戰場,只能向東北方潭州方向退兵。
彼時我軍便借道向東南進軍,攻佔衡州(衡陽)。隨後佔據湘江以西所有地盤,如先前議定的方略一般,設立湘西布政使司。”
此時兩軍相距一百多里,這邊的瞿能部要完全恢復戰力、裝備全軍,也需要消耗時間;如果張輔一心避戰,完全有機會逃脫。
朱高煦心裡明白:一場會戰,通常是因為雙方都決定要打,才會發生;不然往往難以爆|發集中兵力的大規模決戰,某一方會跑路。
瞿能開口道:“此略甚好,但以後兩軍又得隔湘江對峙了。四川那邊兵力空虛,有失地之危。我們佔據湘西之後,軍餉糧秣支撐數月也能辦到,但如此下去,仍非長久之計。”
盛庸道:“瞿將軍可有良策?”
朱高煦終於說道:“我覺得張輔不一定會躲。”
盛庸沉吟片刻,道:“末將與張輔交手,覺得此人並非庸將。他先前出動大軍到湘西,是為了阻擊瞿將軍的人馬、欲將我大軍各個擊破。而今我軍已聚集一路,張輔此時立刻退兵湘江以東,必定還來得及;隔江對峙,似乎對張輔有利……”
朱高煦搖頭道:“張輔確非庸將,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性情。本王觀之,盛都督之冷靜,沒幾個人能比得上,張輔也不例外;況張輔手裡的兵力,現在還有不小的優勢。一場戰爭光靠防守,怕是很難贏;張輔現在還有機會,他是很有可能嘗試的。咱們再想點辦法,刺激一下張輔,讓他主動在決戰,豈不更加省事?”
眾將陸續點頭附和,但大家的神色都有些凝重。
此刻漢王軍雖然首戰獲勝,但處境仍不容樂觀:不打會戰,糟糕的形勢便得不到反轉;即便心想事成、兩軍決戰,漢王軍也不一定打的贏,至今雙方還有十萬人左右的兵力差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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