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過……”侯海上前兩步,躬身道,“下官聽說靖江王有二子,便找北司在桂林府的一個奸諜打聽了一番,原來靖江王提前把長子送走了,只有次子還留在王府。”
朱高煦一副恍然的表情,發出“嗯……”的一個聲音。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在房間裡踱步一會兒,走到了門口,因尋思著甚麼而許久沒有吭聲。
他抬頭一望,便看見了獨秀峰的山影。獨秀峰被靖江王府囊括在內,使得那座王府顯得額外特別。
“叫人準備一下,我這就去拜訪靖江王。”朱高煦忽然轉身道。
侯海小心地提醒道:“那靖江王府不會出啥事兒罷?”
朱高煦道:“靖江王只是不想押錯了寶,不會有甚麼事的。我幾萬精兵駐在城內,誰敢妄動?叫上王斌,帶一隊侍衛隨行。”
“下官遵命。”侯海拜道。
最近兩年朱高煦親自領軍,經常住草棚破屋,隨時拔營出行,很多親王的儀仗禮儀早已荒疏。不過也好,這時他沒一會兒就準備妥當了,所謂準備無非便是換身衣裳而已。
靖江王在法禮上屬於郡王,但靖江王府很明顯不是郡王的規格……朱高煦也當過郡王,以前那高陽郡王府完全不是一回事!
朱高煦從南門樓入靖江王府,此門名字是端禮門、和漢王府的南門樓名字一模一樣。
入得王府,觀其佔地之廣、房屋之多,完全不輸朱高煦在雲南的親王府;各種殿宇規模與親王府差距不大,但靖江王府內有山有水,還有很多別緻的亭臺樓閣……朱高煦不得不承認,他的漢王府似乎是最差的親王府。
一個姓蕭的長史帶著一些官吏宮人,前來迎接。一行人把朱高煦引進端禮門,到了承運殿。
好在靖江王朱贊儀沒有躺在床上見朱高煦,他被兩個宮女攙扶著,站在大殿臺基上的門外,作勢要掙扎著下來。
朱高煦快走了一段路,上前扶住靖江王,說道:“賢侄當心!我本來不想叨擾賢侄養病,可難得來一次桂林,不見面總會有些遺憾。”
靖江王贊儀吃力地說道:“叔父,晚輩禮數荒疏啊。”
“不必客氣,都是自家人。”朱高煦恬著臉道。只見眼前這個漢子,看起來比朱高煦還老、實際年齡也似乎大一點,但輩分上他還是晚輩。
朱高煦又道:“其實咱們叔侄是見過的。”
“啊?”靖江王顯然是忘記了。
朱高煦道:“洪武末,賢侄奉太祖皇帝詔命,遊歷各地,拜會各藩國親戚,曾到過北平。不過當時主要是我父皇出面接待你,你怕不記得我了。”
靖江王恍然道:“對,對了!”
本來是親戚,結果只見過一面、就讓靖江王十分激動。倆人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不少。
“外面風大,賢侄要將息病體。”朱高煦道。
靖江王道:“叔父請。”
靖江王被人攙扶著進去,又請朱高煦在上位入座;那裡並排擺著兩把椅子,靖江王卻沒有過來平起平坐、他有氣無力地靠坐在下首的一把椅子上。
靖江王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一會兒,歇了一陣才開口道:“晚輩最羨慕的,不是叔父能征善戰威震天下,卻是您身強力壯。如今我這身子骨,縱是有榮華富貴、妻妾成群,又有何用……”
朱高煦好言道:“賢侄好生靜養,定能痊癒。”
寒暄之間,便有一個宦官彎著腰走了進來。宦官在靖江王耳邊說了一句話,靖江王聽罷說道:“叫李夫人帶佐敏進來,拜見他的叔公。”
“是。”宦官退走。
不一會兒,門外便出現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,牽著個小孩兒。女子大約便是靖江王所稱的“李夫人”、藩王府有封號的妾,小孩兒應是他的次子朱佐敏。